左家阿婆摆手:“你且不必和阿婆客气,往常你爹娘也没少帮衬我家。你若是不收下,伤了咱两家的情份,阿婆可不依。对了,你先吃个饼子,我一早贴的,且软和着,快趁热吃了。可怜孩子,想必饿了吧?”
七寻一想也是,且也真的饿了,便不再客气,接过巴掌大的一块饼子啃了起来。
死面的饼子,对忆起了上辈子各种美食的七寻来说,味道委实不大好,但这在乡间,已算是顶好的精粮了,且胜在麦香味浓郁,麦子特有的香甜让正饿着的七寻口舌生津,哪里敢嫌弃?
她心里感激左家阿婆,一边吃,一边笑道:“阿婆做的饼子就是香。”
左家阿婆摸了摸她的头,怜惜道:“慢慢吃,阿婆给你盛碗粥。暖暖胃。”
篮子里还放着个陶罐,里头装着杂面粥,另还有两个干净的碗。
她家的锅碗倒是没被烧毁,但全都沾了烟灰,还没来得及清洗。
左家阿婆等她喝了粥,也没收拾碗,想着她家还得用两天,便让她在床上躺着,可别下地了,这会儿若她再生病,不是玩的。
七寻乖巧的答应下来,左家阿婆帮她裹好被子,才披上蓑衣出了房间:“我且先回了,若有事,就喊一声,我在家中能听见。”
等左家阿婆出了院子,七寻躺在床上裹着破被子也不愿意动,实在是一动就是稻草咔嚓咔嚓的声音,外面的秋雨声这会儿也绝对没有什么雨打残荷听雨声的美好意境,反倒是配合着秋凉,让她有倍觉凄凉的感觉。
没躺一会儿,竟慢慢睡了过去,还是有人进院的声音吵醒了她。
七寻揉了揉眼忙推了木格窗往外看,却见雨已经停了,她这辈子的姐姐和妹妹跟在一老一少两个男子的身后进了院。
前头那位五十来岁精神矍铄的乡汉,是她曾叔祖父的长子晏鸿云,她称一声叔爷爷,叔爷爷身边挑着担子的少年,大概十五六岁的样子,瘦高个子,长相清秀俊美,是叔爷爷的长孙,她的大堂兄晏灵舟。
两人身后那位身材修长,有一双极其明亮的杏眼的秀丽小少女,正是她姐姐晏灵素。而那个蹙着眉好似一脸忧愁的漂亮女童,是她的双胞胎妹妹晏灵玉。
七寻上辈子是独生子女,她爸妈是军人,她妈在她三岁那年出任务牺牲,她爸没有再婚,而且工作忙也顾不上她,她是被她那不靠谱的总裁小叔养大的。
不过小叔晚婚,一直到她十五六岁的时候才奉子成婚,小堂弟比她小了十六岁,年龄差太大,在她心里那都隔辈了,虽然哪怕活到三十八,她觉得自己归来任是少年,但忙成狗基本活在实验室的她,也没有太多和小堂弟相处的经验。
这辈子几年的记忆,哪是上辈子几十年可比的?
这会儿一看到自己的姐姐妹妹,感觉还挺神奇的,睡前的那些烦恼一下子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她欢乐的从床上跳下来,跑到堂屋门先给叔祖父行礼:“七寻见过大爷爷。”
又冲堂兄和姐姐妹妹乐:“灵舟哥,姐,小五。”
叔祖父晏鸿云在门口甩了甩鞋上沾的泥,率先进了屋,见七寻只穿着单薄的中衣,不禁皱眉,摸了摸她的头问道:“怎只穿着中衣?听你姐说你昨儿晕了一回,现在身体可好些了?”
起火的时候她正睡着呢,又被烟火呛晕,是被二哥抱着出来的,因此当时就只穿了中衣,倒是其他人都抢了衣服出来,要不然家里人今天只怕都出不了门。
“我没事,原先有点发热,现在感觉好多了。”
“快去床上躺着,要是冻着了,白叫你娘担心。”
晏鸿云打量着屋里的情况,皱着眉头叮嘱,“这屋子几年没人住,实在破败了些,不若待你娘回来,住我家去。给你们收拾一间屋子出来,你们娘几个住,让你二哥和你舟哥住一间。”
他们一家子五口人呢,住别人家哪里方便?
七寻还没答话,就着门槛剔了鞋底泥刚好进屋的三姐晏灵素忙道:“等娘和二哥回来收拾一下便成。”
晏鸿云也没勉强,想着等侄媳妇回来再商量。
那边晏灵舟已经放下挑着的担子,把七寻拎起来放到里间的床上,给她裹了被子笑骂:“没外衣穿还不老实在床上待着,回头病了难受又哭鼻子,哥哥可没银钱买糖哄你。”
拎这个动作吧,伤害性不大,但侮辱性极强。
想到前世小的时候,她爸她小叔也特别喜欢拎着她,七寻不禁翻了个白眼,但确实冷,便老实的团在床上坐着。
屋里实在也没地儿坐,晏灵舟便道:“阿爷,刚只挑了些粮食和两床被子过来,我看他们这里什么都没,要不,我再回去一趟,给小寻找两件衣服送来?她这样可不成。再则,我看柴火碗筷还有油盐也得弄些来。”
晏鸿云摆了摆手:“你背着小寻,咱先家去。这屋里冰窟似的,寻丫头又病着,不能待。”
大爷爷家住的也不宽敞,曾叔祖父跟着他过,他自己三个儿子都还没分家,三个儿子生的孙辈就有八个,不大的二进小院住了近二十口人呢。
她们家要是搬过去,实在不方便。
晏灵素忙道:“大爷爷,真不用。回头我就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