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山从未觉得仙王朝的皇城有多么辉煌。
在她的眼中,这偌大的轩辕城不过是又一个锦京。
偌大的仙王朝也不过是另一个鲤国。
那鳞次栉比的高阁,每每能让她想起家乡如今的影子。
许是因为这仙王朝的一切,也都依托于平天舟的公孙世家,才让从平天舟逃出来的刘子昂,将它们打造的这般相似。
试剑之后,便是比擂,她已为万仙山争来了一处秘境,如今又要为其它秘境的名额,为万仙山卖命。
便只得节省气力,让鱼武驾着飞梭,承载着她,紧跟在前方万仙山的队伍之后。
薛玉白本坐在万仙山的画卷之上,瞥见身后顾青山,与苏正行对视一眼,便从画卷中分出一缕莲花供他端坐。
莲花放缓的前行的速度,似是专门等待身后的飞梭。
飞梭上的两人其实都不愿与这人打交道,但不得耽误行程,也只好与之撞面。
鱼武心中郁闷。
许是先入为主,过往的江河给了他太深刻的印象,又或是从来就不待见万仙山的修士。才使得这薛玉白的观感分明比其他人好上太多,却仍让人心生厌恶。
只是他的目光并不值得薛玉白的在意,仿若谪仙的身姿缓缓停顿,与船尾的顾青山并行后,便听那人关切道:
“青山,你手上的伤可还好些?”
在鱼武看来,他言下之意,无非是问那灵药用了没有,好提醒顾青山记下这份人情。
这倒无可厚非,只是以顾将军的性子,怕是宁愿自己疼着,也不愿接受这带有目的的好意才是。
这般想着,便听顾青山以平常姿态应付:
“托那仙丹的服,伤势已无大碍。今日定会为仙山多赢些秘境的名额回来,薛兄不必忧心。”
鱼武错愕地瞧了顾青山一眼。
这话亦让薛玉白喜上眉梢,旋即将眉眼化作柔和细雨,温声道:
“我又岂是为了此番大比才来问你?那日你伤势极重,若不及时救治,只怕要留下顽疾……不过你用了便好,我还怕你不愿将那丹药收了呢。”
“大是大非前,也顾不得那么多了。”顾青山摇了摇头,“多谢薛兄好意,那颗仙丹价值不菲,我会寻机会还与你的。”
往年顾青山称得上油盐不进,如今态度有所缓和,薛玉白便下意识要依靠经验,乘胜追击:
“你看你,这又是什么话。就算不还了又能如何,当然是你的伤势要紧。”
话虽这么说,但他也了解顾青山的性子,既是受了他这份恩情,便等同惦念起了他,不怕她日后翻脸不认人。
顾青山的眼角微不可察的一抽,霎时觉得如坐针毡,便道:
“我还需静心养神,若没什么事,还请薛兄归队。”
既然下了逐客令,再强留不走反倒适得其反,薛玉白也知趣:“如此,我便不打扰你了。”
说罢,嘴角微勾,心情颇为愉悦地飞回队伍中。
见他离去,鱼武不由低声疑道:
“顾将军,你将他送来的丹药服下了?”
“三山五宗之人屡屡针对于我,倘若真为那一点薄面,拒绝了仙丹,白白死在了别人手上。岂不是更冤?”
鱼武恍然大悟,这才想到,顾将军性子虽一向刚烈,却也从来不像倔驴一样爱撞南墙:
“就怕那姓薛的事后会以此要挟你啊……”
“我是为他们万仙山赢取名额,好处全被他们得了,又有什么要挟的理由。
倘若他们真的没脸没皮,一枚仙丹,还给他们便是。”
“还是您看得开。”
鱼武虽不知顾青山到时要从何处找一枚仙丹来还回去,但见她自有计较,也便不再多言,安心驾驶着身下飞梭。
轩辕城四角分明,横竖有两条康庄大道作为轴心,将偌大城池划分四块,分东西南北,与鲤国正相似。
他们此时便穿梭在南北大道,待临近大道路口,迎面便撞上其它几支三山五宗的队伍。
其中表达善意者有之,诸如那被一片花瓣承载的莺莺燕燕们,似是红尘天的仙子。
鱼武见过她们,虽出身偏远小国,但一生之中也见过不少人间绝色,对比之下,确实是几个红尘天的仙子更有出尘韵味。
更何况那几位仙子在先前试剑之中,时常释放善意,倒更显得她们青春靓丽。
其中领头的那个,身份似是长老的仙子尤其活泼,虽知晓她定是个活了几百岁的老女人,可当她颇具灵动地向此处眨眼之时,鱼武仍是不免心神一紧。
可他遐想的面色刚一浮现,鱼文便又在脑中作祟,惹得他面孔霎时变幻:
“那红尘天的仙子频频越过万仙山,与我们示好,不太对劲。”
脸色又一变换,性格又变成了鱼武:
“不都说红尘天素来只招收女弟子么,莫不是对顾将军爱才心切,才屡次相助?”
“世上哪有什么平白无故的帮助。顾将军与她们无亲无故,彼此亦没什么交集,何必为了我们得罪那些要致我们于死地的大宗?我看你是猪油蒙了心!”
鱼武时常会有这般癔症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