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聿怀摊开掌心,上面赫然放着一颗彩色糖纸的糖。
他拿起那颗糖,把糖纸拨开,露出了里面的硬糖。
空气中飘来淡淡的甜腻的香气。
“吃吗?”
江聿怀问了句,就隔着糖纸捏着硬糖递到她的唇边。
虞归晚顿了下,张嘴咬走了那颗糖。
“甜吗?”他又问。
虞归晚看着他,点头,含糊地唔了声,“还行。”
她目光一直停留在男人的脸上,“江聿怀,你很不对劲。”
从她走出实验室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
一出来就问她要不要吃糖。
吃了之后又问她糖甜不甜?
糖要是不甜的话,还能是糖吗?
“是吗?”
男人站直了身体,伸手拉住了她的手,往小别墅的方向走去,“哪里不对劲了?”
虞归晚慢悠悠地走着,任由着他牵着手,“陆逸尘告诉你,虞家的事情了?”
她现在已经明白了。
能让江聿怀不对劲的,好像大部分的原因都是因为她。
这回也是,她很容易就猜到了他反常的原因了。
女生吃着嘴里的糖,糖是真的很甜。
水果味弥漫整个口腔,甜滋滋的。
她餍足地眯了眯眼,腮帮子鼓起一边,“其实,程湘疯不疯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什么影响了。”
“就算我从小离开虞家,我的童年也不是只有一个人的。”
或许,这就是上天给于她的另一种补偿吧。
重来一世,她的人生轨迹发生了截然不同的变化。
同样,也让她重新拥有了爱她的父母。
哪怕过去很多年里,她并不知道那个教导她保命手段的师父,就是她的亲生母亲。
还有素未谋面二十年的父亲,也一直都不愿意放弃寻她。
在得知是自己的弟弟做出把人带到老宅里来,才让离魂岛的人有机会将她和秦语微带走时,也毫不犹豫地紧握拳头,为她们出头。
程湘对她的伤害,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模糊了。
对其他人来说,可能是过去二十多年。
但对她来说,这已经是两辈子的事情了。
在遇到秦语微时,她教会了她自保。
在遇到江聿怀后,她感受到了被爱,也学会了去爱一个人。
世间因果循环,这或许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程湘得到了她该有的报应。
而她,也得到了救赎和被救赎的机会。
虞归晚缓缓地收紧了手指,握紧了他的手,“江聿怀,我不仅有你,还有爷爷,爸爸,和妈妈。”
这些陌生又久违的称呼,从她的口中喊出。
江聿怀侧过头,唇角勾起温柔的弧度,嗯了声,“我会一直都在你的身边。”
虞归晚看了他一眼,笑了笑,“我知道。”
她目光看向不远处的天际,做出一个决定。
“我不想等了。”
江聿怀猜到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没有多问,更没有干涉,只是说道,“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会陪着你。”
……
晚饭后。
虞归晚就上楼了。
江西他们回来就从江东的口中得知京城的消息。
林与溪还不知道虞归晚的真实身世。
在知道程湘疯了的消息,差点就忍不住多添一把火进去了。
江南淡定地端去一碗顾堂主刚煎好的汤药,“林小姐,冷静。”
林与溪握紧筷子,咔嚓一声,就断成四截,冷哼了一声,“这种简直就是人渣,疯了不就是便宜她了吗?”
人之所以会疯,不就是因为接受不了现实的一切,所以才会给自己塑造了一个乌托邦。
在那个乌托邦里,过着自己想象中的人生。
程湘疯了,林与溪只是觉得让她占便宜了。
江南看到餐桌上掉下的木渣子,嘴角抽了抽,“也不至于。”
林与溪转过头,“你说什么?”
江南轻咳了声,将手中的汤碗放在她的手里,然后又抽走了她另一只手里的筷子……哦不,是四根棍子,麻溜地扔给管家,让他赶紧拿去扔了。
“我说,喝药喝药。”
林与溪:“……”
高宴柏倒是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
江南抬头的时候,就对上了他吃瓜的眼神,“?”
等林与溪喝完药后,高宴柏这才慢条斯理地开口说了句,“虞家的人会有报应的,但绝对不只是这样。”
先不说虞琨珏会不会动手,虞归晚的亲生父母可都不是什么好欺负的。
若不是虞归晚的母亲还没有被救出来,恐怕公孙青尘这会儿就已经抄着菜刀杀去京城了。
还有就是,虞归晚不是虞家真正的大小姐。
她身上的一切荣耀自然而然也都和虞家无关。
那对无良夫妇要是知道了真相,得多扎心?
这真相可真的不是一般的跌宕起伏。
林与溪不明所以,但见高宴柏没有多说,她也没有追问到底。
毕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