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
“叔叔?”
“梁昼……梁昼……”
有人扑到他的怀里,用尽力气抓住他的手,但是他的手不是早就被束缚带绑住了吗?
梁昼痛苦地仰着头,任由对方挤进他的怀中,在他耳边一直呼喊。
在喊什么?
是谁?
是他们吗?
梁昼如进入警戒状态,被冒犯的蛇,骤然用力,一个翻身,将压在自己身上的人反压制在身下,双手紧紧锢住对方的手腕。
他的眼睛依旧没有睁开,仅仅靠着嗅觉去靠近,鼻尖触碰到一片温热的皮肤,淡淡的香气从皮肉里渗出。
唇碰到了脉搏。
扑、扑通、扑、扑通……
有节奏地跳动着。
被他扑倒的人没有挣扎,没有喊叫,接受了袭击,甚至于……学着他,仰起头来触碰他的脸颊,他脖颈的脉搏。
对方在安抚他。
意识到这一点,梁昼紧绷的神经,不知不觉松懈,而对方却没有趁势逃走。
那双柔软有力的手臂揽住了他的后背,轻轻拍动。
“睡吧,睡吧……”
“乖宝宝……”
……
翌日,枝序是在一阵水声里醒来的。
被窝温暖,他在床上翻了个身,眼睛半开着又要合上,打算继续睡,就听到了浴室门打开的声音。
他这会儿才想起来自己现在是在梁昼的房间。
昨晚,他听到梁昼的房间有声音之后怕出事,立刻过来敲门,却没想到门不仅没开,也没有人应答。
情急之下,枝序只好花了点积分兑换了万能开门钥匙打开了梁昼的房门。
梁昼的房间没有一丝光亮,像个四面封闭的黑盒子。
枝序下意识要开灯,可是手抬起,听到梁昼痛苦的呻/吟,他还是没开,而是忍着害怕,摸黑摸到了床边,爬上去找到梁昼的身影。
梁昼浑身都是冰的,像是被冷水浸泡过。枝序的手一碰到对方,不禁心下一跳。
在黑夜里待久了,眼睛也会适应黑暗。
枝序看见梁昼紧蹙的眉,咬紧的唇,对方的手死死抓着被子,枝序想起自己以前的那些娃娃宿主中,有一个小孩也是这样,半夜总是会做噩梦,严重了,会咬破舌头嘴唇,抓破皮肤,夜里叫也叫不醒,叫醒了,连哭都只会小小声地,怪可怜的。
枝序怕梁昼会自己伤害自己,干脆挤进梁昼怀里去安慰他,结果没两秒就被反压了。
好在,对方确认了没有危险就放开了他。
“你醒了。”
梁昼从浴室走出,枝序抬头,脸上的表情在视线触碰到对方时,呆滞了。
因为……
梁昼没穿衣服。
也不是没穿,对方腰间围了一条浴巾。
冷白的皮肤,精瘦的腰,八块腹肌隐约可见,往上胸肌……还有手臂等地方肌肉线条流畅 ,梁昼拿着一块深蓝色的毛巾在擦头发,黑发湿润凌乱,五官锐利深邃。
梁昼脸上没有表情时,呈现出一种异于常人的冰冷。
是从内而外的,麻木尖锐的冷。
这样的梁昼看起来可一点都不柔弱。
“枝序。”
梁昼与他对视,忽然喊道。
他不以长辈的身份叫枝序为小序,突兀得叫枝序生出点退却的心思。
梁昼像是看出来了。
他缓步朝枝序走去,屋内开了一盏温和的白灯,光线不刺眼,但足以让彼此看清对方。
“叔叔……”
枝序缩在床头,小声地叫他,顺带解释昨晚,“昨天我半夜起来喝水,听到你房间有声音,就过来敲门,没想到……没想到你做噩梦了,还抱着我不让我走。”
枝序自认没说谎,后面的确是梁昼不撒手。
“梁星从也听到过我房间有动静,但他从来没有进过我房间。”梁昼坐在床边,笑着问枝序,“你知道为什么吗?”
枝序知道。
“因为,我的房间门是反锁着的。”
梁昼俯身靠近,成年男性极具压迫力的身躯靠近羸弱、漂亮的小羊羔。
太近了。枝序能看清他深邃的眼窝,黑而浓密的睫毛下,那双如喀纳斯湖水般碧绿的眼眸。
“或许,我该问你……”
梁昼的声音低哑,充满着诱哄,“你的目标是梁星从,还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