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答完疑惑,洛一缘、司徒超就暂且与杨氏父子分道扬镳,踏上住店之路。
觅香楼只是一个苍蝇馆子一样的小酒肆,连二楼的位置都没有,就别提还能提供住宿的服务了。
眼下是关键的时间节点,品质相对较好一些的客栈酒家早就被来自五湖四海的大佬们给占据了,想要从牙缝中挤出一两个包间来,实在是难上加难。
令天狱名声在外,哪怕近几十年来,从里面走出来的人收益开始大不如前,终究还是一处异常了不得的天地险境,受众范围比之剑冢险地广了太多太多,依旧受到了许许多多人的追捧。
好在洛一缘对于外物上的享受并没有太多的讲究,司徒超又流离失、风餐露宿惯了,早就不在乎这些并没有什么太大意义的玩意儿。
两人就在距离觅香楼不远的小弄塘里,找了一处小客栈先行落脚。
这年头,只要有须弥袋或是须弥戒在手,几乎就不太可能大包小包地背着行李,两人都非是一般人,很是轻松地便收拾好了房间。
杨氏父子在旁之际,司徒超几次三番想要拉着洛一缘单独说说话,都找不到机会。
如今终于是逮着个时机,站在房门口的司徒超左思右想,再三犹豫之后,终于是下定了决心。
一口口水吞下肚,秉承着死了就死了的心态,司徒超抬起手来,敲向了洛一缘房间的房门。
手掌与门框似碰未碰之际,房内洛一缘那淡然的声音已然响起:“不必敲了,进来吧,门没有锁。”
推门而入,司徒超看着这处小到有些离谱的厢房,哀叹了一口气。
即便是早早地在心里打定了主意,真要做出一些行动的时候,心里的难过与苦楚,还是免不了波涛汹涌地涌上心头。
“噗通!”
短暂的犹豫,而后就是长久的坚定。
司徒超双膝重重砸在地上,震得一地灰尘弹射而起,飞扬于房间之中,弄出一阵乌烟瘴气的感觉来。
随意挥了挥手,两缕真气一梳,这群细小的烟尘就被扫到墙角,令得作呕的空气较之先前大有进步。
“司徒兄何故行此大礼,洛某的年纪,怕是连你的零头都不到,你这样做,未免也太……”
司徒超不动声色地与自己同行,洛一缘早就大致猜到了他心中的所思所想。
一个长期处于绝望与低谷的人,一旦眼前出现了希望,哪怕只是一丝丝微不足道的,脆弱得犹如蜘蛛丝,随时随地都可能断裂的希望,都会拼了性命,去紧紧抓住。
能在白昼下光明正大地活着,谁又会愿意终日龟缩于黑夜之下,阴暗潜行呢?
“洛庄主,司徒超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洛庄主能够大发慈悲应允。”
低垂着脑袋,说出这番话来,司徒超自己都觉得多少有些羞耻的感觉。
都是一把年纪的人了,还要拜倒在他人的脚下,委曲求全,那种感觉,着实不足为外人道也。
“若是洛庄主不嫌弃老夫一把年纪,老夫愿意侍奉跟随左右。”
勉勉强强从牙缝里又挤出了一句话,司徒超都能够感觉到自己老脸一红,好在脸颊在阴影的笼罩下,看得不太清晰。
指尖自下而上轻轻一划,真气升腾,将司徒超的身躯缓缓向上托起。
此等小手段,用在实力不如自己的人身上,真的是百试百灵。
洛一缘稍稍沉吟了一会,微微皱眉道:“司徒兄,你怎么说曾经也是令剑阁堂堂位高权重的长老,怎么会愿意跟随我一个闲散人士?”
“想必你也清楚,我昔日创下的风雨山庄,早就被付之一炬,连老家黑元城都让你们令剑阁改名成了黑玄城。”
“跟着我,说不准过得还是风餐露宿,东奔西走的日子,你真的明白么?”
在心里,洛一缘的确也有将司徒超收归己用的念头,但这种话,总要对方率先开口,才好沟通一些。
不然搞得对方不情不愿,也不会尽心尽力的相助,还时不时得拖后腿之类的,味道就不太好了。
“明白,老夫我都明白!”
洛一缘话都还没有完全说完收音,司徒超已是把脑袋点了个不停。
“在明有令剑阁颁布的通缉令,几乎所有的玄修势力和与玄域交好的元域势力都视老夫为大敌,欲要除之而后快。”
“在暗有五色教的追杀,说是老夫伤了黑心老狗,一群混蛋根本不给老夫喘息的机会,不断围捕,令得老夫伤上加伤。”
“这样的日子,老夫是一天也过不下去了,洛庄主,老夫是真心实意恳请您收留的,并无他意!”
眼看洛一缘的表情淡漠,并没有什么要直接应承下来的样子,司徒超心里更是焦急惶恐。
一纸来自于令剑阁的通缉令,几乎断绝了他加入别的势力的可能性。
终日里闭门造车研究阵法,司徒超的交游本就少的可怜,认识的朋友也不算多,堪比玄气上三重境界的强者当中,待人处事最为和善的,也唯有洛一缘一人而已。
错过这个机会,司徒超也不清楚,自己的后半生,还要过着怎样难以想象的悲惨生活。
说着说着,司徒超老泪纵横,眼泪决堤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