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不少心思细腻的人都注意到了,天青将军与圣上两者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都是墨绿的色泽,大有一种同宗同源的感觉,像极了近几年来民间闹得沸沸扬扬的邪气。
难道说……
这些人都不敢往更深的维度去思考,不是不想,而是不该,是不能。
妄自揣摩圣上的心意,且不提有没有什么实际的意义,一旦有半点行差踏错,即刻人头落地,再无幸免的可能。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圣上已悄然离开了龙椅宝座,站在了朝歌殿中央,站在了齐寒彦的正对面。
吕老太监没有察觉,袭风没有察觉,就连始作俑者祁道庭自己,都未曾察觉。
面无表情的圣上,默然注视着面前的天青将军,双手负于身后,有的,只是说不出的冷傲。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都已经闹得有些撕破脸皮,齐寒彦的心里就算出现了一丝丝的悔意,也被邪气所掩盖。
三尊仙人虚影在身后浮现,仙气飘飘,剑舞倾城,大有一派宗师的飒然气度。
可下一息,仙人的所有恢弘气派,都消失殆尽,头生双角,面露狰狞,从仙人化作邪魔,散发出渗人的气息。
三魔归一,天河不复天河,而是一条幽泉直流而下,齐寒彦凝气已毕,悍然将手中炼虚暗铁剑递出。
天青门的天河三仙剑变作幽泉三魔剑,霎时之间,将整个朝歌殿变作人间地狱,鬼哭神嚎,惊天动地。
见势不妙,吕老太监与袭风赶忙为文武百官撑起真气护罩,以保他们的周全。
不然的话,就算不是魔剑的最中心,仅凭余波,都足以将朝歌殿乃至于皇宫里绝大部分的生灵当场扼杀,湮灭殆尽。
剑尖毫无保留,刺入了圣上的胸膛,袭风与吕老太监脸色大变,想要再施以援手,却是为时已晚。
一招得手,齐寒彦面露欢喜之色,发狠搅动剑势。
既然都做到这个份上了,那还不如把事情做得更绝一些,哪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炼虚暗铁剑的小半截剑身已从圣上的后背透出,惨状甚是骇人。
一些胆子叫嚣的文官都有些不忍直视,直接闭上双眼,或是以手遮眼,以免看到弑君的恐怖戏码在自己面前上演。
诡异的是,透出的那截剑尖上,却没有半点血渍,甚至就连一丁点儿的血腥味,都没有外泄开来。
齐寒彦正对着圣上,自然是看不到圣上后背的状况,但他也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无论他如何扭动剑柄,炼虚暗铁剑都好像死死地嵌入了巨石之中,动弹不得,连拔剑回抽都做不到。
更令齐寒彦惶恐的还在后头,一直被他当做底牌无往而不利的邪气,在这一刻却似乎失去了应有的功效,非但没有入侵圣上的躯壳,反倒显得颇为暧昧,环绕在他的周身。
“不可能,邪气无敌,绝不会败!”
齐寒彦心下发狠,丹田气海内贮存的真气再度尽数灌注于邪魔左手上,势要爆发出绝强一击,将圣上绞杀当场。
身后三尊邪魔的狰狞形象愈发鲜明,张牙舞爪,栩栩如生。
恍惚之间,一只强而有力的大手,死死握住了齐寒彦的左手手腕,钻心的疼痛袭来,令他发出了凄厉到极点的惨叫声。
“天青将军,你是不是很好奇,为什么你的邪魔手臂,你的邪气,都无法对孤造成任何的损伤?”
“那么很好,就让孤亲自告诉你答案吧!”
圣上话音未落,身后九条墨绿色的邪龙齐齐腾飞,几乎将整个朝歌殿的上空全部给占据了。
而在圣上的后背,更是显现出一张更加凝实,更加细腻的邪魔鬼脸,几乎与苍天魔脸并无什么区别。
“孤,才是祂们在玄元域的化身!”
“你齐寒彦,不过只是一个得了先锋卒子散落在人间遗骸的小魔罢了,怎配伤孤分毫?”
圣上的五指骤然用力,轻而易举地就将给齐寒彦带来了无尽希望的邪魔左手撕扯了下来。
抓着墨绿色的手臂,圣上缓缓将炼虚暗铁剑从胸口把了出来,无尽邪气蜂拥而至,顷刻之间就将伤口恢复如初,连一丝丝的豁口都没有留下。
反震的力量,将齐寒彦抛飞了老远老远,几乎都要摔到朝歌殿的门塌前。
断臂之处血液横飞,墨绿色的魔血与殷红的鲜血交相呼应,仿佛也在诉说着,齐寒彦,已失去了邪气的庇护。
二度断臂,对于齐寒彦来说的打击实在是太大太大。
失剑又失手,体内邪气逃逸干净,真气又紊乱不休,齐寒彦步履虚浮,下盘不稳,踉踉跄跄地左右踱步,差点摔倒在殿前。
头发再度变作一片花白,苍老的鸡皮褶皱爬满了全身,恍惚之间,齐寒彦似乎又感应到了寿命大限桎梏的到来,脸上只剩下惨然与绝望的神情。
“以下犯上,故作姿态,妄图弑君,天青将军,你真的让孤太失望了。”
“比起仇鸠、横飞鹰,你不如,远远得不如他们。”
圣上狠狠一握,手中的邪魔手臂直接被捏得炸裂了开来,散落的血肉化作最为原始纯净的邪气,源源不绝地涌入圣上的七窍之中。
原本雪白的肌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