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后,县令也没有直接将叶家人的位置说出来,只说医馆会认识,可以问问医馆的人。
这么做的目的是拖延时间,给叶家人一些思考的机会,找些相处办法来,他也好安心。
听了县令的话以后,知府的动作也十分迅速,直接亲自到了医馆找人问。
那些帮工们没收到过知会,只知道叶倾染连夜换了医馆当家,也不知道他们的身份能不能与这知府说,便都支支吾吾地想敷衍过去。
可这件事在知府的心里的重要程度是他们想象不到的。
知府看他们的态度有些着急,心底也更确认自己看到的就是叶国栋,否则这些人不会对叶国栋的身份难以启齿,于是在耐心被消磨光以后,直接挨个逼问。
一直到了沈意这里,县令给他使了个眼神,让他直接说,他这才敢开口说道:“我想起来了,这人是附近村子里的,离镇上不算远,我可以给大人指路。”
一听这话,知府心底的烦躁直接消散,大喜:“好好好,只要能找到他,你也重重有赏!”
说完,他顿了顿,“那你可知这人叫什么?”
沈意犹豫了一下,摇头:“不清楚。”
知府有些失望,但心底也了然。
如果这真的是叶国栋一家人,出来必然是会改名换姓的,就算知道了也未必是真名,要想确认他的身份,还得要见到本人才行。
说完,他就让沈意带路,用最快的速度往村子里赶。
一路上沈意都在看县令的意思行事,但县令心底琢磨着给叶倾染他们的时间也足够了,至于他们要如何应对,就看他们的聪明才智。
在到达叶家门口时,知府比任何一个人都要紧张。
县令识趣地先上前敲了门,喊道:“家里有人吗?”
里面毫无动静,县令心底咯噔一下,难道叶家人是直接逃跑了吗?那他可要怎么办?
但好在只是一会儿,里面就响起了叶倾染的声音,她边往外走边问道:“来了,是谁啊?”
等她开门后,看到外面的人和官兵,才故作惊讶行礼,“草民叶倾染见过县令大人,这位是知府大人吗?”
看县令点头,她又恭敬行礼,“见过知府大人。不知两位大人亲自光临寒舍,有失远迎,还请莫要怪罪。”
她让开身子,示意他们可以进去。
看她淡然的脸色,应该是有了办法,县令擦了擦额头的汗,轻轻叹了口气。
知府一听她姓叶,有些激动:“你姓叶?”
“是的,大人。”
叶倾染此时心里也是紧张的,但看知府的样子并不严肃,应该不是来抓人的,她也就没有轻举妄动。
其实她的手里,正握着一把匕首。
如果这知府是来拿人邀功的,那她会毫不犹豫杀了他,然后将尸体处理得干干净净,就当这件事从没发生过,但现在情况并不是这样,她笑了笑,将匕首收了起来。
知府上前一步,声音有些颤抖:“你这模样……像,的确像……你是皇……”
话说一半,他又发现自己有些冲动了,改口问道,“你爹爹可在?”
叶倾染听他只言片语,就已经听出来他认出了自己。
果然不是普通官员,他一定参加过封后典礼,看到过她的样子,只可惜,她不记得这人。
但他没有拆穿自己,应该不是什么坏人。
她眼神暗了暗:“大人进去说话吧,我爹就在堂屋。”
“好,好……”
知府迫不及待地走了进去,当面就看到了坐在主位上的叶国栋。
“叶大将军!竟然……竟然真的是你!”
他激动得有些口齿不清了,当即眼眶微红,没了高官的气势,走上前直接跪下,“我就知道你没死,还好你没死……”
叶国栋看到他,也是震惊地站起身:“你是顺天府尹?怎么会是你?你不应该在京城吗?”
“不,我现在已经不是顺天府尹了,我只是这片地方的知府。”
知府平复了一下心情,“自从知道将军被流放后,我日日担忧,可无计可施。眼下能看到将军仍活着,还与妻儿做伴,我也终于放心了。”
看两人是旧识,叶倾染彻底放心了,这样的人是绝不会举报他们的,否则也不必辛辛苦苦找来,只为确认叶国栋活着了。
叶国栋也不傻,一听就知道是为自己求情所以贬谪,也有些自责:“你又何苦如此?我已然是戴罪之身,纵然是找到了我,也不过是要再一次连累你罢了。”
知府摇头:“将军曾对我有救命之恩,帮些小忙根本不足以挂齿,真要算下来,我这条命都是将军的,要不是将军舍身相救,我命都没了,这官位又算什么?”
“你……唉。”
叶国栋也有些无奈,“是你就好,是你就好。我还真以为今日要命丧于此了,现在倒是我欠你一条命了。”
叶倾染给知府倒了茶,可知府却摆手不肯接:“虽然宫里变了天,但在我的心里你仍是皇后,这茶,我不敢接。”
“大人言重了,现在我们一家人都是戴罪之身,那过去的身份已经不存在了,大人不把我们当犯人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