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笙原是没想在廷尉府换衣裳。
毕竟梦中常有的不好画面,让她在现世中颇有谨小慎微之态。
然,南浔在,大抵不会有那般的事发生吧?她如是想着。
可在房门被推开之时,她身子一僵,面色不由地有些发白。
在看清来人后,她心中不由地有些委屈,却也舍不得绿玉多打那不知礼节的好色之徒。
她匆忙地换好衣裳,从屏风后走了出去,出言道,“好了,绿玉。”
“小姐您且躲远些,莫脏了眼,看我不打死这个爬窗又推门的纨绔。”绿玉是真恨不得打死这纨绔。
怎竟是做这惊世骇俗之举,若让旁人知晓了,她家小姐的名声都毁了。
闻笙闻言,垂眸看了眼蹲在地上,抱着头全然受着的人,心一软,不由上前拉住绿玉的衣袖,“好啦,莫要将人打伤了。”
绿玉怕伤着闻笙,被拉住时自然不敢再用力,只得随着她的力气后退了两步。
于是,她就看见她家小姐那惯来清冷的眼底,满是心疼。
她不由瞪大眼睛,心里大喊了一声:我地老天奶啊...
到底是哪一步没看住,让她家这谪仙般的妙人,看上了这臭名昭着的纨绔啊!
绿玉不由地打了个冷颤,夫人若是知晓了,怕是要罚死她了吧?
南浔听到闻笙的声音时,心又凉了半截,绿玉退去后,她头都不敢抬,就顺势跪在了地上,辩解道,“我什么都没看到...”
“你!”绿玉听她这话,顿时又来了气,可见她这般没骨气似地跪在了地上,心里也多少有些诧异。
传言,这纨绔可是天不怕地不怕,最是仗势欺人。
闻笙拽着绿玉的衣袖,柔声道,“绿玉,你出去等我一下。”
话落间,空气中有了一瞬的凝固,绿玉迎着闻笙的注视,挣扎道,“小姐,这...”不好吧?
南浔从怀中掏出一锭金子递了过去,商量道,“要不,你一会再进来?”被人看着自己遭受冷眼,也太令人羞耻了吧?
“你小瞧谁呢!”绿玉一脸的愤慨,“我绿玉跟了小姐十几年,是那种能被你这纨绔收买了的人吗!”
南浔闻言,尴尬地想收回手,结果绿玉一把夺过那锭金子,“我就在门口等着,你休要搞什么花样,你若敢对我家小姐不敬,我定饶不了你!”
说罢,她一边将金子塞进怀里,一边出了门,甚至还贴心地将门关好。
南浔看着空荡荡的手心,眨了眨眼,闻笙的女婢这么好收买的吗?
早知道,前世就多给她些金子,没准还能替她说说好话,就算不能得闻笙的欢喜,至少能让她别那么厌恶自己。
绿玉出去后,屋内就余闻笙南浔两人,“你要一直跪在那里吗?”闻笙问。
南浔盯着地面,只从声音上并听不出闻笙是什么情绪,她想了想,还是解释道,“我看到宋辞走了,就立马进来了,没想你会换得这么快...”
闻笙思忖一瞬,提起裙摆蹲在南浔的面前,直视目光闪躲之人,“所以,你来找我作何?”温柔到,听不出一丝的责怪。
南浔微微蹙眉,不由抬起头来。
那漂亮的眸子满含秋水,却如其音一般,不见一丝厌恶。
“你不讨厌我吗?”南浔不解,她不是最厌恶她这般不学无术,胸无点墨的纨绔吗?
闻笙呼吸一滞,在迎上那惶恐的眸子时,更是无比地确认了梦中的真实。
“我为何要讨厌你?”闻笙伸手将她微乱的发鬓捋到耳后,“阿浔?”
南浔瞳孔微睁,“你叫我什么?”
闻笙脸色发烫,没有回复她的话,只又问,“南小将军这次该负责了吧?”
漂亮的眸眼含嗔似怨,那是南浔一整世的求而不得。
倘若闻笙与她一样,有着前世记忆,那各该躲着她,莫再入了她的眼,冒天下之大不韪嫁了一个女儿郎。
可她若没有前世的记忆,这向来守礼之人,怎忍得了自己这般行径?
她问,“你也知道,是吗?”
“嗯,我知晓。”闻笙眸眼泛红,声音中有着极力隐藏的颤巍,“可我们不止…”
“那你这又是作何?”南浔听后,眸色发沉,不由地站起身来,打断她,“重来一次,我就不令你作呕了吗?”
南浔的语气有些重,闻笙的身子不由一颤,眼眶中顿时盈了泪。
“对不起…”那一世,是我不够勇敢,不敢承认自己的心意,还出言伤你。
南浔哪里看得了闻笙这般姿态,她从未对她有过怨言,她只是在无数个求而不得的瞬间,无能地想若自己真的身为男儿便好了。
南浔不知闻笙何时对她有了情,她自然欣喜若狂,可在南家摆脱前世困境前,她不敢自私地拉她入局。
她捏了捏手指,狠心地想走。
“幕后主使非大皇子,而是圣上,六公主身上种有岭南之蛊,解蛊最重要的那味草药在萧家,让南将军切记小心…”闻笙望着她的背影,急道。
南浔脚步稍顿,随即快步离去。
而绿玉待人走后,看着跌坐在地上的闻笙,心中又将那可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