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浔那颇有讽刺意味的回言,让围观众臣唏嘘不已。
然,即使齐胤因此脸色发青,一旁的皇后也未说上自家侄子一句。
甚至,那无召归来的南大将军,持械走近圣上,未行大礼,只微微颔首,“圣上万安。”
宴席上,歌舞升平,可众臣心思各异,皆在猜南家是为何意。
齐胤坐在高位,视线扫过众臣,最终看向南家三口,“阿浔来年便要十八了吧?”
南浔自入了这宴席后,心始终在对面的闻笙身上。
只觉她今日穿的那身裙子,衬她肌肤像是打翻了的羊奶一般,又白又嫩。
她甚至修了妆容,让原本清冷的面容多了丝并不违和的艳丽,真不愧是倾城绝色。
让她即使重来,分明决心不再强求,却仍是在那日的街头,一眼心动。
南浔并未注意这宴席中的动向,只齐胤的声音唤回她的一些思绪,才不动声色地整理了情绪,转头看向了齐胤。
齐胤唇角带笑,开口道,“可有心仪之人了?朕有一女...”
“有了。”南浔打断他的话,“圣上可是想要为我添些礼单,以便我日后求娶时,能多向女郎府中呈些诚意?”
齐胤眸色发沉,捏着手中的杯子微微发力,却仍是尽量维持着自己的体面,“哦?阿浔心仪哪家女郎,可要朕为你赐婚?”
南浔余光看了眼几乎就坐在对面的女郎,那女郎目含秋水,温柔地注视着她,一点都不知避嫌。
“那是不敢,我怕被闻相追在这宴席中,拿鞋底子抽我。”南浔转过头去,一眼不敢瞧闻笙,只盯着闻有政道,“世侄改日登门拜访,再求您应允。”
她这一言下,惊得可不止众臣,南辰甚至直接给了她后脑勺一巴掌,“青天白日的,混说什么呢?”
南夫人虽是几年未见自己的孩子,想得紧,却也没拦,只借着一杯茶掩下了自己眼底的认同。
闻有政那老狐狸,怎可能看得上她家这上不得台面的瓜娃子。
她侧目,白瞪了眼失心疯的人,何况…她是忘了自己的女儿身了不成。
府里捡了些旁的苦命女子就算了,那闻家谪仙般的人,她怎敢打上主意的?
且瞅瞅那些个双拳紧握,个个奋起的世家郎君吧,恨不得扒了她的皮呢。
南浔捂着自己的后脑勺,在这一众大臣的注视下,都不敢喊疼,就听着自己爹给闻相道歉。
“闻相莫怪,是我教导有失,冒犯了。”说罢,也朝着闻夫人与闻笙的方向微行了一礼。
南轻坐在上位,并未错过闻笙侧身躲了南辰那礼的举动,她不由地挑了挑眉,又深看了眼自家那窝囊“侄子”。
然,目光流转间,却是对上小家伙那灼灼的视线,她目之坦荡,只礼节性点了点头,便侧开了双目。
可只有南轻自己知晓,小姑娘的目光太过灼热,她远没有面上那般冷静。
“南大将军打仗确实颇有一套,但这孩子养得实不敢恭维。”他淡淡地扫了南浔一眼,那发沉的眸子似在说:何不以溺自照?
南辰自觉理会,只得咬牙受了闻有政的羞辱,再次致歉,却是在落座后怎都觉得气不过,将那碍眼的人,撵出了坐席间。
几年不见,倒是一回来,便让他这个当爹的丢脸,当真可气。
闻有政见他阴沉着脸,心中才畅快了些,拿起筷子给自家夫人夹了一筷子菜。
这一来一回间,似无人在意坐在高位之人。
闻笙听闻齐胤的话,只以为南浔会同梦中一般直接求娶,却不想她并未这般。
她眼见着南浔出了宴席,低声与娘亲说了一声,便携着绿玉也悄悄出了宴席。
即使她已是前后脚间便跟了出来,可却不见南浔身影,她垂着眸子思忖一瞬,朝着去往六公主殿中,必然途经的假山走去。
果不其然,远远地便瞧见南浔正坐在那假山之下,似颇有落寞之态。
闻笙瞧得心疼,不由地快走了两步,“怎坐在这里,可是生气了?”她提起裙摆,想要蹲下。
却是不想被猛然起身的南浔拉住手腕,转身间就又进了那漆黑的洞穴。
绿玉跟着主子出来时,就知晓其想法,此时也只能硬着头皮转过身去,躲在一块石头后四处张望着。
可莫要让她一时不慎,放进去一只苍蝇啊…
“闻小姐真是好生大胆。”南浔松了闻笙的手腕,低声道,“在宫中竟也敢来与我搭话。”
漆黑的洞穴窄小得刚好容得下两人的身子,闻笙贴在南浔的胸口,不由地脸色发烫。
她平复着自己的气息,仰着脖子回道,“为何不敢,你是什么洪水猛兽不成?”
娇软在怀,香气撩人,让没有什么意志力的人屏息而立,缓了半晌才找回了呼吸。
“但凡生了女郎的世家,哪府不会觉得我是洪水猛兽…”闻相对她的嫌弃,可是一点都不遮掩。
“那是他们不识惠才。”闻笙拉住她的手,哄道,“可能,我爹娘暂且也是如此,但你给他们些时间,来重新认识你好不好?”
南浔背靠着假山,身后的硬石硌得她有些清醒,人的性子当真能有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