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筱出去后，采薇刚刚量完墨玉几人的尺寸，看着失魂落魄且衣衫齐整的云筱，心中的羡慕悄然散去。
看来，世子还是那个清心寡欲的世子。
定是这婢子以为世子对她有兴趣，在屋里的时候做了些不知分寸的事情，惹得世子生了气被赶了出来。
想到这，采薇看向云筱的眼神中不知不觉带了一分鄙夷，走到她面前时，语气更是轻蔑道：“姑娘伸伸手，我来给你量尺寸。”
“不必了，世子命我立刻清洗这些衣服。”云筱单薄的身影立在院里，纵使阳光正好，也仿佛与她没有半点关系，整个人显得支离破碎。
“既然如此，姑娘的秋衣就按之前的尺寸做了。”采薇正不愿碰这种勾搭主子的下贱货色，扭了扭身子，站在檐下等着世子沐浴更衣完，亲自给他量尺寸。
墨唯见状，暗暗白了眼采薇，随后跟在云筱身后，到了水井旁，帮着她往水盆里舀了些水，蹲在旁边，意有所指道：“云姑娘，其实咱们世子最是内敛的那种人，而且很多时候他都会故意说些表里不一的话，你懂吧？”
云筱自然是懂的。
顾南嘉惨死，穆琛明明那么恨她，恨云家。
这六年间却很少对她严词厉色，大部分时间都是无视她。
哪怕她近来频繁受伤，可细细想来，虽然都是因为他，却不是他亲自动手。
扪心自问，她是做不到像他这样内敛的。
倘若仇人就在她的面前，她又能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捏死对方，她肯定早就动手了，不会像穆琛这样一直隐忍。
当然，穆琛有可能是还没想出最解恨的办法。
不过，他给了她六年还不错的安定生活，让她能够活到现在，这是真的。
单凭这一点，不管穆琛将来做什么，她或许都该承受。
见云筱一脸沉思的样子，墨唯以为她是被世子伤透了心，连忙又道：“以前咱们世子其实只是比同龄人更稳重，并没有这样内敛，是后来遇到了一次意外，他才变成这样。云姑娘应该也知道吧，世子当初亲眼看到沈公……”
墨唯点到即止。
云筱听着，渐渐想起十年前的事情。
当时，穆琛刚刚十四岁。
沈公是沈氏的父亲，穆琛的外祖父。
那日，穆琛跟随沈公出城去拜访故友，路上却遇到了劫匪，穆琛虽自小习武，但到底是太年幼，而且寡不敌众，眼睁睁看着沈公被那群劫匪敲碎了脑袋。
后来，劫匪也要杀死穆琛，是恰巧出城上庙的顾南嘉不顾危险救了他，撑到了援军赶来。
为此，顾南嘉身受重伤。
也是从这件事之后，二人的缘分开始。
因着这份救命的恩情，穆琛极其宠爱顾南嘉，再加上二人自幼相识，本就有青梅竹马的情分，人们都说，穆琛定会娶她。
只是谁都没想到，顾南嘉会死在第二年。
“墨唯，是不是只有在顾大小姐面前，世子才会不一样？”
云筱至今还记得，当时她看到穆琛冲着顾南嘉微笑的模样，即便她离他那么远，依旧能感受到他发自内心的幸福。
想来，他一定是爱惨了顾南嘉。
“这……”墨唯从小就跟在穆琛的身边，可以说亲眼见证过穆琛对顾南嘉的感情，确实是跟别人不一样，但他也亲眼见过……
想到那是不能说的，墨唯只好强迫自己收回那些记忆，但对于云筱的问题，墨唯还是很认真地回答，“顾大小姐救了世子，世子对她自然是不一样。”
不光是她，世子对顾家也很念旧情。
听到墨唯的回答，云筱的手微微一顿，随后才继续揉搓着手里的衣服，不再言语。
墨唯总感觉自己说错了话，想了想，又道：“原本世子再有半个多月才能回来，今日便急匆匆地回来，想来是有一定非要回来的事情。”
比如说，想要见谁。
“顾大小姐的生辰就是明日。”不怪云筱记得这么清楚，实在是当年穆琛过于高调的为顾南嘉办了一场及笄宴，令她印象十分深刻。
墨唯，“……”
算了，还是帮云姑娘洗衣服吧。
“姑娘的手才刚好一点，这点活就交给我吧。”
墨唯不由分说，抢过了水盆，三下五除二就洗好了衣服。
这个时候，穆琛沐浴完了，远远地看到云筱，眸光深沉晦暗。
“世子，奴婢来给您量尺寸。”采薇这时走到穆琛面前，满脸娇羞地望着他，小手微微往前伸。
但就在她要碰触到穆琛的时候，穆琛冰冷的目光忽然落在她的身上，令她陡然一惊。
“不用你来。”
没有任何温度的声音让采薇心里发起怵来，下意识想起之前每次做新衣的时候，世子都不许绣房的人量尺寸。
是她心里抱着一丝幻想，才鼓起勇气过来。
却不想还是这样的结果。
“你可以走了。”穆琛的语气明显多了一分不耐烦。
采薇不敢惹怒他，只好告退。
随着采薇的离去，院里的人渐渐散去，都去忙自己的事情。
云筱记得每次都是她量好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