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安陵容她们第二次给太后请安,第一次是闹鬼风波后,皇后率领着新入宫的妃嫔前来问安,当时太后对众人都是淡淡的。
今天,阖宫觐见,太后的身体不是很舒服,对众人态度就不是很热络,一直不咸不淡的应付着。
华妃看着恹恹的太后,美目一转轻声开口:“太后,臣妾记挂着您畏寒,特意差人做了件狐皮大氅来,还请太后收下臣妾的这点心意。”说完就朝后招招手,颂芝弯腰走到太后跟前双手将大氅呈上。
毛质蓬松,手感细腻的墨狐皮油黑发亮,瞬间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太后眼中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嘲讽,随即笑得很是和蔼:“这墨狐皮倒是难得。”
华妃看着众人艳羡的目光心里很是得意,她故作谦和道:“这是臣妾的哥哥在青海偶然射猎所得,就给了臣妾,但臣妾年轻穿不出它的贵气,就做了大氅敬献给太后,臣妾知道您诚心礼佛,还特意让人选了西番莲花纹的妆缎作为里子,太后看看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臣妾再让她们改来。”
太后脸上挂着淡淡的笑,笑意却不达眼里,她用手轻拂了几下松软的大氅,开口道:“哀家看着很好,难为你一片孝心了。”
皇后在旁也用手摸了摸,她很有深意的看了眼华妃,从旁开口:“那墨狐极难猎到,到底还是年大将军骁勇,本宫也是第一次见到保存得如此完好的墨狐皮毛。”
太后的眼神更暗了,但脸上笑意未减,她朝竹息吩咐:“所以华妃的心意更加难得,竹息将大氅好生收起来,将哀家妆奁里孝惠太后赏的步摇拿来,哀家看那步摇华妃戴更相宜。”
华妃见目的达成心里很是喜欢,但太后的赏赐让她直觉不妥忙出言阻止:“太后,臣妾可担不起这么重的赏赐。”
太后温和的同她说道:“你正是风华正茂的时候,就得打扮得光鲜亮丽,况且你位份尊贵,年下的时节该隆重点。”
华妃听太后如此说,心里的那丝警觉瞬间被丢得远远的,她喜不自胜的朝太后真心道谢:“臣妾谢太后疼爱。”
金镶红宝凤凰流苏的步摇戴在华妃头上,更显得她富丽堂皇。
皇后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步摇,还想再说点什么,被太后轻轻一瞥制止住了,皇后心里了然,忙开口不影响太后休息,就带着众妃嫔行礼告退。
这一世,太后至始至终没有跟甄嬛单独说一句话。
寿康宫里,太后轻轻叹了口气:“人多事杂,皇帝总是让哀家操心。”
竹息在旁轻轻嗔道:“这不是您老人家闲不下来,依奴婢看,您就该好好享受清闲,让皇上自己去烦去。”
太后怃然道:“总归还是多看顾着点。”
竹息知道,今儿腊八太后心里又惦念着被圈禁了十四爷,奈何皇上的人看管实在太严,太后竟找不到半点机会给十四爷捎点东西,只能从皇上这里想办法,才不得不帮他安抚后宫,以求用母子之情得见十四爷一面,只是这事急不得,竹息只好岔开话题,重又小心陪着聊起天来。
前朝年羹尧权势越盛,竟开始买卖官爵,直隶巡抚赵之垣上个月才被年羹尧以尸位素餐弹劾他不堪大用被皇上罢职,过了腊八他竟再次上言因自己失察,导致差点冤枉忠心为国的赵之垣,强烈要求皇上重新授予赵之垣官职,皇上迫已形势,不得不同意年羹尧的进言。
只是此事让皇上顿觉万分憋屈,纵然是万人之上,可掣肘太多,让他处处需权衡利弊,金口玉言的圣旨都能被权臣左右更改,皇上心里对年家的忌惮更深了几分。
腊八过后,皇上总算雨露均沾了,华妃再也没有使性子拈酸吃醋给别人难堪,后宫中算是难得平静几日。
只是景仁宫里的皇后,望着密密麻麻的账单头疼又开始犯了,最后竟拿着账本去了养心殿找皇上。
听完皇后的汇报后,皇上望着账本久久不语,最后只交代皇后以后多注意翊坤宫里的开销。
安陵容也忙,她记得前世那场夺走了多人性命的疫病,就是在春节前爆发的,只是那时她胆小怕事,未曾亲眼见过患病之人,记不得具体的症状,不好提前做出防备,只好将她所记医书里的内容一遍遍的查找,从中找出几个疫病方子,让小姜子偷偷偷从外采买了药材做好准备,同时让他密切关注外面的消息,一有不对就赶紧来报。
此时,富察贵人怀胎已满七月,她听从安陵容的话一直小心谨慎,期间倒是未曾出过任何差错,眼见离生产只有两个多月的时间,章太医让她闲时可多走动点,便于到时好生产。
安陵容听闻后,又为她细细检查了身体,也同意了太医的说法,只是想到可能会来的疫病,还是叮嘱她就在延禧宫附近走走就行,千万别走太远,免得雪天路滑伤了自己,也免得接触了不该接触的人和物。
夏冬春见安陵容整日忙碌,小心的讨好富察贵人:“贵人姐姐,以后我陪你外出吧,我虽然没带过孩子,但我力气大,路上也好搀扶着您。”
从淳儿侍寝后,夏冬春的日子过得更是艰难了,她几次求见皇后,皇后都是冷冷的,她无法只好回到延禧宫里,每日小心的陪着富察贵人说笑,鞍前马后的特别殷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