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嬛嬛,朕心中烦闷,亏得你连日过来宽解。”
甄嬛见皇上眉头一直紧皱,有心想逗笑他:“四郎惯会哄嬛嬛,臣妾自小笨嘴拙腮的,在四郎跟前就跟个木头一般,最多能做个撑衣服的架子,何来宽解四郎的能力。”
皇上闻言果然嘴角微扬:“你这样自贬自己,可不就让朕一笑了吗?”
甄嬛似是恼了,轻轻抬手用帕子遮住嘴:“臣妾就知道皇上会取笑。”手腕晃动间那一截如水的翡翠就露了出来。
皇上被她腕间风情所吸引,出言问:“这镯子不俗,从何而来,为何朕从未见过。”
甄嬛往前走几步,将手腕递出,方便皇上看得更仔细点,娇笑道:“这是淳儿给的谢礼。”
“哦,那丫头古灵精怪的,怎么会想到送你礼物?”皇上果然好奇。
甄嬛像是随口聊天般:“前两天,她被人尾随,差点送了命,是芳若找的人及时找到她才逃过一劫,不过意图害她之人却逃脱了,这丫头劫后余生,才给臣妾送了这个手镯,说是给臣妾肚中的孩子以后娶媳妇所用。”
皇上却越听脸色越凝重,他拉过甄嬛将手放在她尚未显怀的肚子上:“嬛嬛,你将事情完整说来。”
甄嬛等的就是这句话,遂将那日事情详细说出。
皇上听完怒极反笑:“好啊,兄妹两都在蒙骗朕,利用朕,朝堂吏治竟成了年家敛财的工具,大受贿赂给朕挑了一帮蝇营狗苟之辈来治理国家,朕近日屡屡接到弹劾年羹尧的奏折说他狷狂自傲,朕看这还是轻的,他是无君无父啊。”
这话说得极为重,甄嬛不敢评价,只好岔开:“臣妾哪里懂朝廷之事,不过臣妾看皇上桌上放着本左传,倒是颇有警世之言。”
皇上颇有意味问道“哦,哪一篇让你有此感悟。”
甄嬛笑得意有所指:“郑伯克段于鄢,于帝王之策上臣妾觉得庄公的决策十分得当,特别是此文有一句最传神有味。”
皇上早听出了甄嬛的劝解之意,也笑着问道:“哪一句。”
甄嬛的聪明之处就在于帝王之策她都敢指点,见皇上明白她的意思后又马上收回,变成一副小女儿状莞尔一笑道:“不如,嬛嬛与四郎各自将此句写下,看看是否心意相通。”
她的分寸把握极好进退得体让皇上很满意,当即就将起身让她:“你有孕在身,不用站着,朕来为你磨墨,你我一起写下来。”
甄嬛孕后一直容易腰酸,此时她未曾觉察到皇上的椅子让自己坐并不妥当,只当皇上体贴,笑着坐下,提笔而书:“多行不义必自毙,子姑待之。”
皇上所书也是此意,两人看完对彼此的默契相视一笑,皇上更是开口:“嬛嬛最得朕心,你且回去,淳儿的委屈,朕记住了。”
甄嬛此行目的已经达成,心满意足的与皇上告别。
回去路上,遇到了温实初。
温实初望姿容越发出色的甄嬛,眼中满是不舍,芳若见状轻轻咳嗽了一声,温实初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行礼问好。
甄嬛何等聪慧,见他神色就知有事,忙询问:“温大人这是要去哪里?”
“微臣要前往圆明园,那边太妃们因正月的疫病,后遗症不断,太医院派遣微臣前去一段时间,等太妃们完全康复了再回来,微臣正愁找不到机会跟娘娘道别,不曾想在这里遇到了。”
甄嬛想到沈眉庄被调理得红润健康的气色,轻笑道:“温大人医术出众,调理疫后弱症最为拿手,如今找你看病的人多了起来,这是好事。”
温实初被夸得脸微微泛红:“微臣资历尚低,如娘娘所说多积攒历练总是好的,只是娘娘有孕在身,微臣不能侍奉在侧,不知一切可好?”
“章太医做事老成,一切都好。”
温实初这才依依不舍道:“那微臣就放心了,等微臣回来再来向娘娘请安问好。”说完在芳若警告的目光中行礼告退。
等温实初走后,甄嬛这才想起:“姑姑,我忘了问昨夜太医院当值之事了?”
芳若看了她一眼笑得讳莫如深:“娘娘,昨夜若有皇后懿旨,宫门自然会开,不当值的太医也可从宫外叫回来。”
甄嬛恍然大悟:“不管是何原因,我们与皇后同心同德,自是该推她一把的。”
芳若点头:“娘娘刚才在养心殿就做得极好,不显山不露水皇上该知道都知道了,只是以后,再遇这样的情况,娘娘还得谨慎,局势多变,心境也是一样。”
甄嬛对这句提点并未完全放在心上,从她入宫虽跟皇上偶有意见上的摩擦,可紧要之事皇上从未瞒她,她该坦诚时自不会隐瞒,因此只随意答道:“姑姑提点,本宫记在心里了。”
芳若见她态度随意,就不再多说什么,只让轿辇抬得再稳点,慢慢回了碎玉轩。
时近端午,小姜子终于带回了一叠银票。
“娘娘,您上次的方子大卖,这是致香斋结算的红利。”
安陵容让忍冬将银票收下:“郭掌事没发觉我的身份吧?”
小姜子谨慎答道:“奴才从不敢在致香斋附近出现,都是大虎兄弟前去交涉的。”
忍冬一家,靠着安陵容在京城安了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