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初一,甄远道升官了,正二品的吏部尚书兼都察院左都御史。
同时赵之垣在刑部交代了当初被革职后又重被起复的原因,竟是送了五万两白银到翊坤宫,求得一次面见年羹尧的机会,在年府花了三十万两银子才让年羹尧松口,为他在御前强硬谋得工部通政使的官职,事后他又额外孝敬了华妃五万两银票。
买官的证据被他记录在账本上,账本则埋在隐蔽的地方,此次为了洗脱罪责竟交代得一清二楚。
此事被刑部官员当朝曝出,群臣又是一番激烈讨伐。
“臣本以为年家卖官鬻爵,皆因年羹尧贪得无厌,却想不到后宫宠妃为了奢靡度日,竟敢插手朝廷吏治,如此看来赵之垣只是个例,私下不知还有多少官员是走了华妃门路才谋得官位,此等人群为官之心不正,在其位并不能谋其职,还望皇上严查。”
“臣听闻年家卖官均以十万两白银起价,这些银两都来自民脂民膏,他们谋得高位后只会加倍剥削百姓,长久以往必生民怨,影响朝廷清誉及皇家威望。”
“臣附议,权臣为一己私欲买爵贩官动摇朝廷科举根本,此风万不可长,臣奏请皇上彻查年氏一党中有多少人是通过此举谋得高官厚禄,这些人该处严刑处罚,以正朝堂纲纪。”
“后宫女子当恪守本分,万不可干涉朝堂大事,奏请皇上严惩华妃。”
“......”
皇上面无表情的看着激愤的群臣,沉声开口:
“赵之垣一面之词并不足信,许是为了脱罪强行攀扯呢?”
朝堂之上自有老狐狸听出了皇上维护华妃的意思,后宫之争只在皇上一念之间,他们家族并不需要靠女子争宠来获得皇上重用,因此马上保持沉默,静看事态发展。
但偏偏刑部侍郎是个耿直性子,以为皇上只是想要证据更加确凿忙开口上奏:
“启禀皇上,当初翊坤宫掌事太监周宁海收了三千两银票为赵之垣牵桥搭线,翊坤宫掌事宫女颂芝也借机谋取好处,这些费用赵之垣都记录在账本上,如今周宁海已死,可查抄颂芝住处核对所收金银,自然水落石出。”
这番话让皇上心里一阵无力,他瞥眼看了眼朝堂上各有算计的朝臣,今日若他徇私,以后再难让朝臣信服,君与臣有时也得互相牵制,皇上心里几番思量,最终下旨褫夺华妃封号,将其贬为贵人,颂芝关押进慎刑司审问,若证据确凿再行刑罚。
江福海趾高气昂的闯进翊坤宫传旨时,颂芝正在伺候华妃用午膳,一道旨意如晴天霹雳将两人生生隔开。
颂芝甚至来不及跟华妃好好告别,就被生拉硬拽的拖出了翊坤宫。
华妃毫无形象的瘫坐在地上,江福海居高俯视着她轻蔑笑道:
“华妃娘娘,呸!奴才说错了,年贵人,皇上说了你德行有亏,以后就好好在这翊坤宫里反思己过,可别再无事招摇过市了。”
江福海此时的奚落,年世兰早已听不进去,颂芝自小就跟着她,她虽脾气骄纵,可在心里早将颂芝视为妹妹,她现在只担心颂芝在慎刑司会遭遇非人的刑罚,至于颂芝会不会供出不利她的事情,她反而一点都不怕,她的家散了,最亲的人阴阳两隔,如今连颂芝也保不住,以其这样的煎熬,不如给她来个痛快,要杀要剐她受着就是。
只是在她临死前,她得送给甄嬛一个大礼以报哥哥之仇。
江福海看着呆滞的年世兰有心想多嘲讽几句以便为皇后出气,却看到小夏子浅笑着望着自己,心中还是忌惮他师傅,不甘心的瞪了他一眼拂袖离开。
江福海走后,小夏子给呆住了的灵芝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将华妃扶起。
两人一左一右将年贵人搀起,灵芝平时沉默少言,此时竟不知道要说点什么来打破翊坤宫沉重的气氛。
小夏子也在搜肠刮肚的想安慰年世兰几句,正想开口时,却听到年世兰平静的声音:
“去请曹贵人过来,如她不愿意就不用勉强,树倒猢狲散的道理本宫还是明白的。”
她的声音平静得出奇,一点不像刚遭遇贬位的样子,小夏子不由有些担心,大着胆子抬头看了年世兰一眼,却对上她似笑非笑的眼神:
“怎么担心本宫会寻死觅活吗?那是泼妇的行为,本宫会好好活着,让那些想让本宫死的人彻夜难眠,也让你的差能好好当下去。”
小夏子忙道不敢,急忙前去启祥宫请曹贵人。
甄嬛的父亲因弹劾年家而升官,同时华妃因收受贿赂被降位的消息在后宫彻底炸开,一时间人人拍手称快。
而此时甄嬛刚将祺贵人及黎常在安排好。
两人刚进宫就听到如此爆炸的消息,祺贵人忙机敏的向甄嬛道喜,而黎常在则慢后一步也跟着祝贺起来。
甄嬛笑着将两人的反应记在心里,宫中时日还长,两人是否能够相交不急这一时。
景仁宫中,剪秋喜笑颜开的恭维着皇后:“娘娘,您真是料事如神,前朝之事果真如您预料一般。”
皇后笑得笃定:“本宫只是更了解对手罢了,莞嫔在后宫经营良久却无人出头揭发华妃,自然只能往前朝使力,她自认做得隐晦,可本宫能看透的,皇上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