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今日年贵人去宝华殿领了纸火,回来途中跟祺贵人发生了几句口角,其余一切都好”
苏培盛将小夏子带来的消息依例禀告给了皇上。
皇上手指轻敲着桌子:“今日是年羹尧三七,她心里有火发出来也好。”却不问私领纸火之事,也半点没提祺贵人。
苏培盛见状明白皇上是不会追究年贵人私自祭奠年羹尧一事了,见皇上似有未尽之语忙又说了一句:
“眼下曹贵人在翊坤宫内陪着年小主。”
皇上敲击桌子的动作停了下来,转而拿起了奏折,轻声回道:“嗯,还算难得,如今天寒地冻让你的人继续看顾着,等开春一切稳定后,让他回御前吧。”
听这意思开春后皇上对年贵人另有安排,苏培盛喜道:“奴才替小夏子谢过皇上,年贵人那里奴才会加倍上心的。”
皇上眼里这才有了淡淡的笑意,拿起折子仔细批阅起来。
而永寿宫中,甄嬛知道年贵人去了宝华殿后就知道自己等的机会来了,为了稳妥她召来小允子:
“你可探查真切了?此事万不能有半点差漏。”
小允子谨慎道:“奴才多番打探,翊坤宫后门处晚上值守疏松,奴才敢确保无人会发现。”
年世兰遭降位后,翊坤宫的宫人大多被遣送回内务府等着重新分配,现在她宫中仅有八人服侍,这点人手在偌大的翊坤宫里就显得捉襟见肘的,加上皇上现在冷遇她,能忠心于她的没有几人了,防守上自然就松懈。
最关键的是,宫中自有守卫,谁都不会想到甄嬛会让小允子半夜溜进她宫中。
得到小允子的肯定后,甄嬛给槿汐使了个眼色,槿汐将温太医配置好带有麻醉作用的几方帕子递给小允子,并嘱咐他:
“你现在先回去睡,将所有东西准备好等子时一过再行事。”
小允子领命退下后,甄嬛也开始闭目养神静等结果。
翊坤宫中曹贵人陪着年世兰哀切一番后,还是劝导她一切要向前看。
年世兰瞥了眼垂手而立的小夏子,凄怨开口:“如今这宫里也唯有你不怕被拖累,还时时来看我,你放心,你说的我自是知晓,好死不如赖活着,总归得想着皇上不是。”
小夏子对年世兰了解不多,闻言心中一喜,看来年贵人总是想通了,以后会在宫中安分度日。
可曹贵人太熟悉她,那夜她们在内室密谈了很久,年世兰心心念念都是报仇之词,甚至还罕见的留了后手,给了她一笔银两,让她想法弄清楚年羹尧死前是否查到甄远道的不妥之处,这些她半点不敢跟人透露半分。
近日年世兰的行为越来越维和,曹贵人很是心惧,她越是平静等爆发起来越是恐怖,可曹贵人探了多次,年世兰都未说出她具体的报仇计划。
今日她本想再从旁打探一番,可小夏子寸步不离的跟着年贵人,她再无机会只好先行离开。
曹贵人走后,年世兰将脸一变,冷笑说道:“小夏子,本宫乏了你且忙去,本宫有事自会叫你。”
小夏子明白她是恼自己让人给皇上传话,也不敢多言躬身离开。
灵芝伺候年贵人躺下后,就着床榻守起夜来。
年世兰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今日是哥哥的三七,她心里该恨的,可一想到皇上心中还隐有期盼,小夏子的行为不就是他在乎自己的证明吗?
可转眼她又唾弃起自己来,她的哥哥侄儿都死在皇上的旨意下,她却对这个男人怎么也恨不起来,只能懊恼自己深陷情爱而不自知。
她的心里似是有两个声音在同时蛊惑她,一个说皇上无情自私她该绝情断爱跟皇上断个干净,一个又说帝王总有不得已时,朝局多变,总是小人作祟她跟皇上才走到今日这个局面。
最后是后面的说法占据了上风,年贵人痛苦的抱着头,复仇之心更甚,只待除夕家宴时她就会让甄嬛偿还哥哥性命。
而外人不知的是,年贵人的痛苦拉扯,是她每晚睡前都要经历一遍的,她想借这些痛苦提醒自己还活着。
极致的心痛让年贵人的精神变得恍惚,她盯着帐子的眼睛终于慢慢闭上,只是她睡得始终不安稳。
半夜时分,年世兰隐约听到屋内有动静,她疲惫的喊了声:
“颂,灵芝,什么在响?”
回答她的却是灵芝酣甜的呼噜声。
年贵人睁开双眼掀开床帘挣扎着从床上起来,顺着声响走去。
外室中,小夏子靠在塌边也是沉睡状态,可香炉中欢宜香却袅袅燃烧着,一道白影隐隐立在烟气之中,正低头猛嗅香味。
年世兰见状背上惊起一身冷汗,睡意也瞬间消散,她大着胆子问:
“何人在此装神弄鬼?”
那人影却不回她,只是自顾说道:
“好浓烈的麝香味,正可避秽化浊,于我乃是上上良药。”
声音尖细缥缈似不是人类之声,然年世兰毕竟见多识广,一点不怵他,当即抄起一个花瓶就砸了过去。
谁料那人身影极快,如鬼魅般轻巧躲过花瓶,然后“咯咯”尖笑一声:
“糟糕被发现了,可惜了这炉子的麝香。”
说完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