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
琉璃大珠灯,云兴霞蔚灯,高台盒灯,双鱼祥瑞灯…山水人物,花草翎毛,种种奇妙,晃眼夺目。
万盏明灯,如璀璨星河照耀天地,身处引见楼中如同待在瑶宫仙境里。
猜灯谜,舞龙灯,打铁花,赏烟火,观戏曲…极尽热闹。
既然君臣同乐,免不了一起相携同游,皇后宴笑吟吟的被一堆命妇簇拥着,离她不远的端妃亦被人群前呼后拥围着一起猜灯谜,再远点曹琴默身边也围绕了几名稍微年长点的命妇,看神情似在夸赞温宜公主。
安陵容随口应对着身边的命妇,眼睛却不动身色的四处留意着。
这时一直在她身后的夏冬春凑了过来一脸窘状低声说道:“文姐姐,嫔妾想去更衣。”
历来元宵,皇家都喜欢在引见楼举办,这里地处圆明园西南处空旷之地前环小溪后拥连岗,中间地势宽阔,最适宜举行大型宴会。
此时她们一行人沿着走廊已经快走到广场,更衣需要返回主楼,安陵容看了眼前方的皇后跟端妃,心中放心不下,便对夏冬春说:
“我让忍冬跟你一起,好有个照应?”
夏冬春不以为然:“文姐姐您也太小心了,有丹霜陪嫔妾就行,再说这里人来人往的,嫔妾去去就来。”
想着夏冬春好歹有自保手段,安陵容便嘱咐她早去早回。
只是,过了快半个时辰了,也未曾见夏冬春返回,安陵容心中不免忐忑,低声吩咐忍冬返回主楼找人。
过了快两刻钟,忍冬面色如常的回来了。
正跟几位命妇周旋的安陵容顺势抬眼看了看她,忍冬朝她轻轻摇了摇,动作弧度小得几乎可以忽略,但安陵容一下子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安陵容心中陡然一惊,目光不自觉的朝皇后方向望去。
此时皇后正站在龙凤呈祥的巨型灯山下,被恭维着笑得灿烂生花,似是感应到安陵容的目光,她微微昂起头冲安陵容挑了下眉。
而一直跟在她身边的静嫔,则是安静的站在一旁,柔柔弱弱像朵无害的小白花。
倒是祺嫔的表情中多了几分看好戏的意味。
安陵容从容的将目光收回,然后用手轻轻揉了揉额头,自然就有想巴结她的人开口:
“文妃娘娘可是哪里不舒服?”
安陵容赧然一笑:
“各位夫人见谅,适才本宫饮了两盏薄酒,眼下酒力袭来竟有点醉意,一时失礼了。”
她话音刚落,刚好从湖面吹来一阵微风,吹得安陵容似是不舒服不自觉的蹙了蹙眉头。
户部侍郎家的周夫人是个善于钻营的,见此一脸关心抢着开口:
“文妃娘娘,是妾身们想亲近娘娘心切,反而累您受了冷风,不如妾身陪您先回殿内。”
安陵容朝她感激一笑,口中却说道:
“今夜上元佳节火树银花,听说前方还有惟妙惟肖的冰灯,若是众夫人因本宫辜负了此等美景,本宫心中就要过意不去了,各位夫人切莫拘束自便即可,本宫就先行离开一步。”
她话已说到此,几人反而不好再跟着她走,再说皇后还在前面的,她们不好做得太过,只好目送安陵容离开。
走廊里都是人,安陵容一路笑容得体的往前走,半点不让人看出端倪,直到走到后方僻静处,看着左右无人才焦急开口:
“怎么回事?”
忍冬此时也是面有愧色::“娘娘,明小主不见了,奴婢先是细查了更衣室,里面并无异常,也查看了楼上楼下、东西走廊均未见到人,后来奴婢还跑去了天然图画,明小主也未曾返回寝殿。”
话才说到这里,安陵容心中就有了不好的预感,夏冬春虽冒失了点,但历来听她的话,不会无缘无故的独自走开,中间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不等忍冬说完急着打断问:“那你可曾询问他人?”
忍冬点头小声说着:“奴婢知道事关明小主声誉并不敢声张,只说我家娘娘约明小主一同赏灯,问了两个宫人,她们均见着明小主前往更衣室,但何时出来的并未注意,倒是有个小太监不是很确定的说看到明小主带着人往这边来了。”
忍冬将她探查到的全说了出来后提议道:“娘娘,此事蹊跷可要禀告皇上,让侍卫带人进后方山岗寻找?”
安陵容看了眼光线不甚明亮的后方,穿过这个山岗就是月地云居,那里背山临流地形复杂十分方便藏人,想到祺嫔那不怀好意的目光便否认了忍冬的法子:
“不妥,贸然跟皇上禀告只怕被有心人挑拨,反而会害了夏妹妹,以后她在皇上跟前再无立足之地。”
“她一个大活人,不会凭空失踪,定是有人将她引来此处,忍冬你往后面仔细查找,千万注意别惊动其他人。”
此时忍冬更担忧安陵容的安危着急道:“奴婢不放心娘娘一人返回,不如奴婢先送娘娘回五福堂”
安陵容再次否决:“本宫身边有宝鹊,再说此时回去等反而无济于事,我要去找人相助,得在别人发觉异样前将人找到。”
说到这安陵容心里沉甸甸的,宫中以前从未出现有宫妃走失的先例,夏冬春这次究竟是自己所为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