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予羡几乎是本能的拒绝，他摇了摇头，语气冷了三分道，
“灵兽派绝不可能和修真族合作，你请回吧。”
白予羡说罢就起身送客了。
市侩老头儿一改笑嘻嘻的样子，声音低沉嘶哑起来说道，
“白掌门..你等等。”
市侩老头儿接着说道，
“我知道，我们之前确实对灵兽一族有做的不对之处，如若因为此事，那我老头子在这里替百姓们跪下了。”
咣当一声。
市侩老头儿双手抱拳就那么跪了下去，脸上带着诚恳和沧桑。
白予羡这才注意到，这老人和上次油光水滑的样子不同，眼角皱纹更深了，苍老了很多。
白予羡的恻隐之心只在一瞬，很快恢复理智，但声音带了一丝温和的吩咐道，
“来人，把老人扶起来，送客吧。”
两名弟子来把老头儿扶了起来，老头儿一句话没说，只是眼圈红红的。
“我们村的已经快没了，白掌门..”
白予羡眼眸微沉，依然没有去看那老人。
老头儿见似乎没什么希望，垂了脑袋，扶着人颤颤巍巍的出去了。
此时外面下了雪，被雪照亮的前厅里，能听到稀疏的落雪声。
龟长老此时悠然的长出了口气道，
“魔族离上次遭到重创已快十年了，估计那魔尊又要卷土重来了。”
“嗯，似乎比预计的要早一些。”
“哦？掌门也这么认为？”
白予羡看的书中有这一段，这场战役整整打了三年。
几乎两败俱伤的局面。
可是现在，却比原书记载的时间要早很多，白予羡眉头微微蹙着。
如果他没记错，应该是十年后的事情。
看来他担心的还是发生了。
应该是因为他将灵兽契约打破的事情，让魔族觉得有机可乘了。
龟长老难得正经的沉吟了一下，没有说话。
他不知道掌门会如何抉择。
回到琉璃居的白予羡显得心事重重的，月清凌自然是看出来了。
晚上就寝的时候，月清凌轻轻的搂着白予羡，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我明日，要回去了。”
白予羡眼眸一怔，随即微微点头。
他知道月清凌回去不是因为别的，因为魔族最近的动向极为频繁。
他可以不顾别的，但是不能不顾作为仙尊的职责。
月清凌把白予羡轻柔的搂入怀里道，“有些事情，你不必管，交给我。”
白予羡抿了抿唇，鼻间都是月清凌身上凌然的香气。
他真的能做到不管吗？
第二天早上天刚蒙蒙亮，白予羡就被敲门的声音吵醒了。
“掌门..门派外面突然来了一群人，说要见您。”哈世琪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
这喊得声音得多大啊？
在内室，白予羡都听到了。
当白予羡和哈世琪来到灵兽派大门口的时候，门口此时已经跪着上百个人。
这阵仗让白予羡一惊，不由得眉心蹙着。
昨晚下了一场大雪，门口的这些人就跪在雪地里，穿着单薄的衣衫，冻得脸色一个个的发青发红。
“掌门，这些人一早就在这里了，说见不到掌门，就不走。”哈世琪和白予羡说道。
“您..就是灵兽派掌门吗？”
一个跪在最前面老妇人嘶哑声音道。
“这就是我们掌门，你们有什么话赶紧说吧.”哈世琪喊道，由于天气寒冷，他一边喊，一边还带出一口口的白色雾气。
“掌门，我们村子突然来了一阵黑烟，闻了就昏睡不醒啊，我们有家不能回啊。”
老妇人说完，用皲裂的手抹了抹眼泪。
“是啊，掌门，我们实在不知道求谁了啊.”
白予羡看着眼前的情景，心里不免震动。
他知道，老妇人说的是魔族的瘴气。
他看着这些无家可归的人，猛然明白了月家人对于无辜灵兽的自私和残忍，却从另一个方面，保住了这些百姓。
可那残忍的手段，却是不对的。
他分不清这些人里面，哪些是百姓，哪些又是散修。
可是再如何，普通百姓他不能不管。
他看的出来，这些人是真的走投无路了。
月家现在没了灵兽的驱使，一下子根本无法应对这么多的恶灵，这些百姓就只能求助灵兽族。
“求求掌门了，我错了，我不该之前那么对我抓的灵兽，我错了，救救我娘吧。”
跪着的人里面一男子说完这话，就不停地打着自己的巴掌。
清脆巴掌打在他的脸上，顿时红了一片。
白予羡今日一身白色暗纹长衫，深棕色的眼里看不出情绪，头上落了雪，静然而沉静。
那男子见白予羡根本不看他，他打的自己更狠了。
北风中，在这初冬的早上，巴掌打的越来越响亮。
“掌门..”
“掌门求求你了..”
一妇人手里还抱着一个孩子，孩子冻得瑟瑟发抖的小脸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