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城,鸣风堂。 凌无非退出经卷阁回到房中,瞥见书桌上的木盒时,脚步忽地凝滞,沉默片刻,方走了过去,拿起那只木盒,在手中打开。 盒子里装的是两串白玉铃铛,上端玉环由一条红绳绑成的蛇结连在一起。 他看着这白玉铃铛,忽地想起沈星遥说过的话来。 “我回去找姐姐问问,如若方便,我再拿着钱去金陵找你。” “有借就该有还,就这么说定了。” 想到这里,凌无非不自觉长长舒了口气。 他虽不在意那些钱财,却忽然庆幸曾与沈星遥有过这样一个承诺。否则天南地北,山高路遥,这一生都不可能再见到她了。 只是不知下次见面,再送出这白玉铃铛,会不会又迟了? 正想着,房门却突然被人叩响。凌无非下意识问了一声“谁”,随后便听到一个爽朗利落的女声:“我,江澜,开门吧!” 凌无非放下木盒,转身上前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身着劲装的少年女子,一看见他,便冲他挑眉一笑。 “这就回来了?”凌无非道,“江伯父身子可好些了?” “放心吧,只要我二叔一天还没死心,我爹就一天不会让他如意。”江澜拉出一张椅子,坐下说道,“不提这些烦心事,说说你吧。我听师父说,你这阵子也一直在外头,还被老段头算计了一出,怎么回事?” “呵,”一想起段苍云,凌无非的脸色便黑了下来,“少提他了,我还是阅历太浅,想的太少,否则也不至于被他摆一道。” “找私生女,这种事他们就该自己出马,天天打着你爹的旗号找你卖人情,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江澜摇摇头道,“不过我倒是没想到,我这一贯小心谨慎的师弟,也有被人算计的一天,怎么样?伤可都好全了?” “托你的福,早就好了。”凌无非道。 “又是胸口中剑,腿上还被割了一刀,”江澜啧啧两声,摇头说道,“最近你定是水逆,少出门为妙。” “你这么一说,还真像是那么回事。”凌无非若有所思,道,“的确倒霉得很。” “那你可得小心喽。”江澜说着,舒展双臂伸了个懒腰,手却碰到了书桌上的那个还没来得及关上的木盒,随即看了一眼,好奇探过头去,“咦”了一声,道,“这是什么东西……哪个姑娘送你的定情信物吗?” “干嘛?”凌无非道,“你喜欢?” 言罢,他便上前合上木盒,把它推到了书桌正中安放。 “好家伙,什么情况?”江澜兴奋起来,跳起身在他身后拍了一巴掌,道,“是谁家姑娘?我认得吗?” “你打听这么多做什么?”凌无非白了她一眼,随即推开她道,“去去去,丢人的事我可不想提。” “难不成是你想送给别人,却被拒绝了?”江澜坏笑着凑上前来,道,“谁家姑娘这么狠心?我师弟生得这般俊俏,竟然也瞧不上?” “你少管闲事,我便谢天谢地了。”凌无非摇头,略一沉默,方迟疑说道,“倒也不是被她拒绝,只是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送出去。” “怎么?那姑娘是哪里人?见一面就这么难吗?”江澜问道,“你们认识多……” 她话音未落,忽然听到门人来传讯,说是有位姓沈的姑娘上门,指明要见凌无非。 “姓沈?”凌无非掩饰不住眼底喜色,立刻随那人出去。江澜见状也跟了上去,然而走到门口,却见一个弱质纤纤、相貌端庄的白衣少女等在那儿,并不是沈星遥。 “是她吗?”江澜小声问道。 凌无非飞快摇头:“我没见过她。” “那你刚才听说那人姓沈,怎么这么高兴?”江澜不解,随即迎上去道:“请问足下是沈姑娘吗?” 少女点头,道:“我叫沈兰瑛,请问姑娘,凌无非凌少侠在何处?” “你是沈兰瑛?”凌无非恍然大悟,走上前,对她一拱手道,“在下便是凌无非。” “你刚才不是说不认得她吗?”江澜只觉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 “一会儿再同你解释。”凌无非小声道。 “是你?”沈兰瑛见了他,上下打量一番,见他气宇轩昂,俨然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随后递上一只锦盒,道,“我妹妹说,让我替她把贺礼的钱还给你。” “此事我早就与她说过,前去姑苏赴宴,本就是我有所求,贺礼的事,不当由她负担。”凌无非摇头,他觉出沈兰瑛眼底藏有忧色,便即问道,“姑娘看起来心绪不宁,可是与星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