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辰后,在后山小厅内,李成洲抱着刘静宜,站在何旭跟前,一字一句讲述完燕霜行的所作所为,看着眼前的何旭眉目渐渐扭曲,呈现出一种十分怪异的表情,似是难以置信,又极力压抑着愤怒,这是李成洲从未见过的表情。 “何长老,若不是静宜逃了出来,让我知道这些,还不知多少人会被蒙在鼓里。”李成洲放下刘静宜,深深伏下身道,“弟子说的句句属实,还请长老明察。” “你特意将我找来这里,便是为了说这些?” 何旭脸上仍旧挂着那个古怪的表情,抬头望向厅门,看着程渊、华洋二人将自己所管辖的秋月堂内弟子都带了过来,半晌,方转过脸对李成洲问道:“你先告诉我,阿琳现在何处?” “燕长老要取她性命,您不处置燕长老,我不敢带她来见您。”李成洲道。 此事终归起于玉华门内斗,加上沈、凌二人下落不明,他不敢擅自将外人牵扯进其中,因此在讲述之时,刻意将鸣风堂内一干人等刨除在外,换了别的说辞。 “你要我处置燕长老,总该有证据。”何旭说道。 倘若弟子指认出错,愿受一切责罚。”李成洲再次拜倒。 “这可是你说的。”何旭伸出食指,指向李成洲,却发现自己整条胳膊都在颤抖。 “师父,您没事吧?”程渊忙问。 “去请燕长老过来,”何旭说道,“不要惊动宾客。” “是。”程渊听到吩咐,便转身去了,临走前还不忘回头看了一眼李成洲,却见他目光呆滞,望着角落里的某个方向,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来到燕霜行屋外,敲响了房门,道:“弟子程渊,拜见燕长老。” 他说完这话,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屋内传来燕霜行的回应:“何事找我?” “师父请您到前厅一见。”程渊说道,“仍是有关推迟比武大典之事。” “我不去,”燕霜行道,“你让他过来。” “华师弟已去请王长老了,”程渊说道,“您不到场,恐怕不好。” “那我一会儿就去。” 听燕霜行说完这话,站在门外的程渊又听到了几声奇怪的响动,像是木板开合的声音,他不禁蹙眉,正思索着,却听到吱呀一声,扭头一看,才发现燕霜行已打开房门,立在他跟前。 程渊立刻拱手弯腰,恭敬施礼。 “还有件事,得劳烦你们,”燕霜行道,“我今早去探望月儿,发现她不在房中,四处找寻不得。她前些日子遭人暗害中毒,如今身体虚弱,不得与人动武。想必是那行凶之人,又使了什么花招,把她藏了起来,你们若是有谁发现是谁抓了她去,还请立刻将人拿下,切莫放过。” “是,”程渊俯首道,“弟子立刻交代人去办。” 燕霜行将手背在身后,不再理会他,便自向前走去。程渊紧随其后。 等到二人的身影消失在山头,躲在院墙之外的舒云月方才走了出来,轻手轻脚来到窗前,拉开窗扇,翻入房中。 她小心翼翼关好窗户,低头挨个敲击地上每一块木板,终于在最角落里找到机关,轻轻旋转,一道木板,便从地面自动开启,露出黑暗的地下通道。 舒云月虽有所准备,然而真到了这一刻,还是感到浑身战栗,汗毛竖起。她伸出颤抖的手,就近取了盏灯点亮,便沿着通道内向下延伸的台阶,一步步走了下去。地道黑暗幽长,舒云月走在其中,耳边不断传来她颤抖的呼吸声撞击墙壁带来的回响。 却在这时,她忽然听到密道另一端传来一阵不同寻常的脚步声——一声鞋底软革着地,声音轻而模糊,一声木柱敲击,声音重而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