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不休?” “所以你是怨我拖累了你?”凌无非顿觉心凉,当即伸手指向楼上的叶惊寒,道,“那么他呢?他就不算拖累你吗?” “你能不能别把其他人牵扯进来?”沈星遥质问他道,“我真是越来越看不明白,你怎么会是……” “行了。”凌无非闭目别过脸去,伸手示意她别再说话,心下只觉得好似被人撕开一道豁口,滴滴答答往外渗着血。 沈星遥微微低头,取下发间那支黄花梨芙蓉木簪,道:“我只是没能想到,这一天来得如此之快……” 凌无非黯然垂眸,望着她将木簪与白玉铃铛一齐递到自己眼前,良久无言。 他心下不甘,本想在临走之前,提醒她当心画像之事,可是一抬头,看见叶惊寒还站在那儿,便只能作罢。如今情状,他也无可选择,只能尽快联络上竹西亭,将一切掐灭在苗头,才能令她平安无虞,一番权衡之下,方依依不舍背过身去。 “你站住!”沈星遥咬着牙,一步步走到他身后,微微仰面,忍下几欲夺眶而出的眼泪,将托着白玉铃铛与木簪的手掌递到他眼前,一字一句道:“拿走你的东西,我留着也无用,你不要,我便只好扔了它们。” 凌无非咬了咬唇角,回眸与她对视,目光望穿她眼底决绝,顿觉心痛如绞。 他们哪里知道,眼前这般局面,分明是他们彼此各有误会,各说各话,还偏偏都生了一副自以为是的心思,将对方所言往自己所误会的方向设想,越想越是心寒。 凌无非略一沉默,飞快将两件物事抢在手里,头也不回,大步走出客舍大门。 叶惊寒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不觉摇头,道:“何至于此?” “同你没什么关系。”沈星遥回头瞥了他一眼,淡淡说道,“既然醒了,就此别过吧。” “为何要救我?”叶惊寒见她转身欲走,便即唤住她道。 “不是救你,只是不想欠你。”沈星遥脚步一滞,道,“你既平安无事,这事就算两清,从今往后,各不相干。”言罢,便即大步走开。 沈星遥心怀怨怼,为避免撞见,自然不会与凌无非走同一道门。于是穿过厅堂从后门而出,跨出门槛那一刻,她忽地有些恍惚,只觉脑中空空,茫茫然走出好一段路,却忽觉心口一阵抽搐,向前跌倒在地。她自幼便好强,便是伤心至极,也绝不落泪,然而这般坚韧的性子,却令她胸中悲郁无从宣泄,一时竟提不起劲来,只能坐在雨里,望着重重帘幕出神。 她又哪里知道,此时此刻,客舍正门外的主街官道上,凌无非正靠墙坐在街边,看着手里的木簪与白玉铃铛出神。眼下的他,谈不上有多么难过,空荡荡的心扉很快便被重重疑虑占据,回想着方才那番对话,怎么都觉得不对劲。 沈星遥的话虽决绝,却依旧能从神情看出些许委屈。若真是她移情别恋,又怎么会有这种反应。想到此处,他心下忽然腾起莫名的恐慌,头顶似乎响起一个声音,疯狂催促他回头。 凌无非立刻爬起身来,不顾一切跑回客舍,然而寻遍内堂,都未瞧见沈星遥的身影。他见一名伙计从后院走来,打算关门打烊,便忙纵步跳回一楼大堂,一把拉过他问道:“刚才在这同我说话的那位姑娘呢?上哪去了?” “姑娘?什么姑娘?”伙计一脸懵。 “是位很漂亮的姑娘,”凌无非道,“与她同来的男人,身佩环首刀,你可见过?” “漂亮姑娘……”伙计恍然大悟,“她浑身是雨,就在楼上东面那间……” 凌无非没听完他的话,便顺着楼梯来到二楼那间客房前,大力推开房门,却见其中空荡荡的,一个人影也没有。他眉心一蹙,又跑去回廊边,扶着栏杆冲一楼那伙计喊道:“你有没有看见他们去哪了?” 小伙计愣了愣,道:“刚才……哎?对了,我看那位姑娘从后门出去了,那位公子好像……是从另一道门走的……” 听到这话,凌无非心下豁然开朗,越发肯定这其中必是有所误会,于是飞快下楼,跑向客舍后门,由于太过心急,险些被门槛绊倒,只得匆忙稳住身形,向街头跑去,果然没跑多远,便看见沈星遥抱膝坐在屋檐底下,目光呆滞望着远方,便忙奔上前去,俯身拉过她的手,关切问道:“你没事吧?外面雨这么大,还是回去……” “你还来干什么?”沈星遥冷冷瞥了他一眼。 “你听我说,”凌无非紧紧捏着她的手,丝毫不敢放松,急忙对她解释道,“我虽不知你是为了何事如此恼我,但方才是我误会了。是我愚蠢,见你非要救叶惊寒性命,心生妒忌,疑心你将我看做负累,要把我甩开。” 沈星遥听见这话,不禁露出迷茫之色:“我几时这么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