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翊护住苏采薇,迎着施正明凶狠的目光,静静说道,“君子养心莫善于诚,致诚则无它事矣,唯仁之为守,唯义之为行。施庄主做这么多,究竟有何目的,想必在座各位心知肚明,无若心中无愧,一笑置之即可,怎会恼羞成怒?”言罢,便即拉着苏采薇走到角落一张空桌旁坐下。 “咬文嚼字,说得那么好听,那么宋少侠自己呢?”金海阴阳怪气道。 “不畏义死,不荣幸生。”宋翊淡淡道。 “诸位,诸位,”李成洲见场中气氛越发微妙,便忙举杯说道,“我看各位说得都有道理,谁是谁非,眼下无从对证,的确难有定论,我等又何必因此伤了和气?” “就是,今日那许公碑也因他而碎,若真是有冤,定然死不了。”人群中不知是谁说道。 何旭端起手中酒盏,仔细端详片刻,似在思考一般,良久,忽然起身,冲众人一番施礼,道:“不知诸位可愿听老夫一言?” “何长老请说。” “依老夫看,今日玄灵寺一事,还是操之过急了些,”何旭叹道,“虽说妖女已经坐实,但迄今为止,仍有许多疑点。当然,我也并非是要诸位放过作恶之人,只是在此之前,找回那些失踪的孩子,才是首要之事,不留活口,又如何问得出孩子们的下落?” “哎!此言有理!”洪纶跳起来道,“可何长老,今日之事也怪不得我们,那小子辱没许公碑,咱们也不能就这么干看着不是?” “就是,谁知他有没有做手脚,有意打碎石碑?”邓候附和道。 “总而言之,今天的事是咱们鲁莽了,下回见了他们,还得生擒,不得下死手。”施正明对着随行的几名下属喝令道,“听见了没?” 何旭起身发话,打着圆场,一番调解之下,场中气氛总算是缓和下来,不再似方才那般剑拔弩张。 秦秋寒摇了摇头,走到宋、苏二人身旁,敛衽衣摆,坐下身来。 “生擒是好,可有些人是不是应当避嫌呢?”单誉话一出口,便有无数双眼睛朝秦秋寒等人望了过来。 “诸位请放心,此事秦某人绝不插手。”秦秋寒摆出一副漫不经心的姿态,淡淡说道。 “好,既然秦掌门如此说了,咱们也就不再问了。”众人纷纷收敛,继续推杯换盏,喝起酒来。 又过了一会儿,不知是谁突然发话:“咱们是不是忘了什么?” 众人闻言,一时间又安静下来,这才瞧见是说话的人正是金海。 金海皱起眉头,故作苦思之状:“起初王瀚尘到云梦山时,便提过白女侠的名字,我是左想右想,也想不明白,这事到底同白女侠有什么关系?那妖女该不会真的……” “就是,你们倒是说说,这白女侠,究竟是死是活啊?”其余人等被挑起疑窦,纷纷议论开来。 “不如听夏阁主说说?”施正明道。 夏敬闻言,唇角微挑,缓缓放下手中酒盏,泰然自若笑道:“夏某人以为,还是何长老的提议好,只要找出背后谋划之人,谣言便能不攻自破。” “说得好。”洪纶抚掌称赞。 “掌门,这次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苏采薇听着这些人你一眼我一语,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越发感到不满,于是凑到秦秋寒跟前,小声问道,“他们为何要跑去金陵找你?玄灵寺那边,又是……” “自比武大典结束后,各地又发生了不少女子孩童失踪之事,”秦秋寒道,“各派结成联盟,势必要将此事查清,又听闻王瀚尘在玄灵寺代发修行,便派人前往寺中,向方丈大师恳请,协助捉拿无非,向他问清情由。此事本不会闹得如此,奈何有些门派,另有所图,才导致这般。” “可是……”苏采薇想了想,却还是把后头的话咽了回去。 “不想这些,”秦秋寒自顾自斟了杯酒,仰面一饮而尽,“人各有命,他既已选择了这条路,往后的路,只能由他自己去走。明日一早,你们便与一同启程回金陵,不必再插手此事。” 宋翊闻言,眉心倏地蹙紧,低声问道:“就只是如此?” “潜龙勿用。”秦秋寒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