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惊寒道,“他说那个男人害死他一生挚爱,也知我恨那人入骨,与我同仇敌忾,可等我成人之后,却又认为我与那人血脉相连,不会真心帮他,处处对我设防。” “那你心里又是怎么想的?”沈星遥问道。 “当然是亲手杀了他。”叶惊寒道,“我可不是那些默守陈规的正道人士,为了所谓的光明磊落,不敢对有血缘之人下杀手。” 听到这话,沈星遥不由得回想起上回将宋翊救出雷家别苑时的情景,不觉沉默。 叶惊寒见她脸色有异,不觉多看了她两眼,问道:“你怎么了?” “没什么。”沈星遥摇头道,“我无父无母,无法感受你心中所痛,也的确设想不到面对这种身世,我会如何选择。” 叶惊寒闻言,不禁一愣。他自幼困苦,对那位几乎可以等同于不存在的生身父亲早已麻木,只觉得这种事情在旁人听来,就算不当成笑话,也不过是阵无关痛痒的耳旁风罢了,竟还真有如此纯粹之人会认真作想,不禁摇了摇头。 他望着沈星遥的背影,眉心渐渐蹙起,心头忽地腾起一丝疚意。 沈星遥并未留意这些,而是看着不远处高高倾泻而下的瀑布,停下了脚步。 “入口在后边。”叶惊寒走到她身旁,道,“通道里尽是机关,当心。”说着,便即大步上前,绕去瀑布后方。沈星遥跟上他的脚步,来到一扇丈余高的石门前。随着一声巨大的轰隆声响,石门在二人面前缓缓打开,展露在二人眼前的,是一条幽深的通道,道内四壁都是岩石,稀稀落落挂着几盏昏黄的灯火。 沈星遥刚要抬腿,却见一旁的叶惊寒伸出右臂,将她拦下。 “走我后边。”叶惊寒说着,便即走了进去。 沈星遥眉心微颦,扭头望了一眼身后的瀑布,方才走进通道,双足刚一落地,便听到一声巨响,从瀑布外透过水帘照来,落在地上的光束,也蓦然收拢成一条细缝,很快又彻底消失。她猛然回头,望着紧闭的石门,眉心越发紧蹙,冲叶惊寒问道:“如此一来,就算前面走不通,也无法再回头了吧?” 叶惊寒微微点头。 沈星遥暗自握紧腰间玉尘刀柄,却听得耳边传来细碎的声响,扭头一看,却见两侧墙面不知怎的多出许多或横或斜的细缝来,紧接着,寒光闪动,从那些细缝之中,陆续旋出一条条寒刃,如弯刀一般,剐向站在通道内的二人。她立刻仰面闪避,双足点地跃起,避过从脚下斜劈而来的一条寒刃。仰身避让的一瞬工夫,她在刀刃上的倒影中瞥见同样正躲避这些锋芒的叶惊寒,不由咬紧牙关。 她顾不上询问,目光飞快扫过铺天盖地而来的寒刃,心下计算着每一道刀锋间的空隙与先后袭来的时差,将心一横,旋身避开头顶呼啸而来的锋芒,暗自祈祷一声,纵步跃起,从陆续近身的刀锋间穿梭而过,险而又险避开刀阵尽头那一条从她鬓角划过的利刃,纵步落地,打了个趔趄才勉强站稳。她随即回过头去,正瞧见险而又险避过刀阵,单膝跌跪在地在她身旁的叶惊寒。 “这条路你走过吗?”沈星遥问道。 “没有。”叶惊寒踉跄着站起身道,“檀奇自从方无名手下逃脱之后,便一直藏身于此,四面设下机关,防止外人入内。” “我倒要看看,前面还有什么。”沈星遥咬牙站起身来,穿过前方窄道,循着灯光向前,眼前忽地一暗,低头一看,脚下竟是个方圆数丈,一眼望不到底的深洞。 伴随着一阵咯吱咯吱的响声,一条由铁锁与木板拼凑搭建的简易桥梁在逐渐亮起的灯光中,浮现在二人眼前。 “檀奇知不知你是来投诚的?”沈星遥扭头,朝叶惊寒问道,“就没有一条正常的路吗?” 叶惊寒摇了摇头,向前迈开步子,走上铁锁桥,沈星遥见他走出好几步,周遭也未出现任何异状,方稍稍安下心来,缓缓走上铁索桥,还没站稳脚步,便听到脚下传来“嗖”的一声,竟是一支拇指粗细的利箭,穿透脚下木板,直冲顶门而来。沈星遥见之大惊,仰面避开箭支,又听得深洞之中传出无数碎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