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凌无非道,“你去见过他了?” “他……他怎么突然就……”江澜忽然有些手足无措,说话也变得颠三倒四。 “突然吗?不是你自己赶他走的吗?”凌无非道。 “我什么时候赶他走了?”江澜道,“我那是不想拖累他!” “可他不会这么想啊。”沈星遥看着二人说了半天车轱辘话,忍不住开口道,“已经说出口的话,再想收回来可就难了。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怎么想?什么怎么想?”江澜只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当然是想他留下。” “留下干嘛?坐在这里给你看门,还是当件摆设?”凌无非问道。 “当然不是了,”江澜说道,“他留在这不是更好吗?这里有吃有喝,也不用自己忙活,而且……” “你说这么多都是废话,他同你非亲非故,又不是脸皮厚过城墙,谁会一直赖在这里?”凌无非道,“先前是因为左手残废,现在有了玉骨生,很快便会复原,等他手伤痊愈,还能用什么名义留在这里?” “这……为什么非得要有名义啊?”江澜愈加困惑,“先前不也住得好好的吗?再说了,家里多个人,少个人,也没什么大不了。再说了,你现在不也赖在这吗?” “那我走?”凌无非对她的迟钝已深感绝望,拉过沈星遥的手便要走开。 沈星遥见这二人像打哑谜似的说了半天,也没个结果,着实看不下去,当下一把甩开他的手,走到江澜跟前,道:“所以在你眼里,他到底算什么呢?朋友?还是只是个寄人篱下,可有可无的人?又或是……难道你自己就没感觉到吗?他也有他的骨气,为何会一直留在你身边,不论你身在何处,都不离不弃?你对这些付出,都视若无物,甚至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换谁不会心灰意冷呢?” 话说到此,已是十分清晰明了。江澜听完,大张着嘴,怔了半晌,方发出一声疑问:“啊?” 凌无非扶额摇头,无言以对。 “等会儿,等会儿……”江澜晕晕乎乎靠着树,想了老半天,方有所悟,点点头道,“原来是这个意思……哎?怎么你们像是早就知道一样?” “我就问你一句话,你到底想不想他留下?”凌无非问道。 “当然想了。”江澜蹙眉道,“这我刚才不就说了吗?” “你要他留下,有些话就必须得说清楚,”沈星遥道,“无论你是否接纳他,都要明说,不能总是模棱两可。” “这……这种话该怎么说?”江澜茫然不已,“我……对,我是想他留下,也不会……不会任由他误会下去,可是……可是这种话要怎么说呢?” 说着,她脑中忽地闪过灵光,一把拉过凌无非的胳膊,用命令的口气道:“你教教我。” “教你什么?”凌无非打趣问道。 江澜指指沈星遥,道:“这么好的姑娘都能拐到手,你一定有办法!” “别拿我寻开心,”凌无非收敛笑意,指着她道,“现在你该学的也不是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最重要的,是让他知道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可……”江澜越发茫然,“那也得有话说啊……” “想不到就回去睡一觉,睡醒了,精神了,就能想到怎么说了。”凌无非扳过江澜的肩膀令她背过身去,两手在她肩头轻轻推了一把,道。 江澜仍旧如坠云里雾里,却应是被他推搡着出了院子。凌无非朝院门外探头看了一会儿,见她走远,方长舒了口气。 “哎,什么叫做‘花里胡哨的东西’?”沈星遥朝凌无非背后拍了一巴掌,冲他问道,“合着你对我说过的话,没一句是真心实意?” “我可没那么说过。”凌无非眼见方才说过的话竟给他挖了个大坑,只恨不得立刻往自己脸上抽一耳光,连忙摇头,正色说道,“我只是想告诉她,学说几句漂亮话,对此事并无助益,我能想到的话,也未必就是云轩想听的,不是吗?” “可我觉得,她也是能说会道的人,怎么偏偏碰到这事,就不知道怎么开口了呢?”沈星遥不解道。 “也许,是她自己都没想明白现在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江澜素来都是不拘小节的性子,一向大大咧咧,却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也会面对这种难题。她回到房中,坐回床上苦思冥想,却不知怎的又睡了过去。 云轩的手是骨伤,少说也得休养一个月才能恢复。又过了好几日,江澜的伤势好了许多,便又跑去找过他几回,可每次到了院外,又神使鬼差退了回来。就这么来来回回折腾了快一个月,已然到了十月末,眼看云轩的伤势就要复原,越发坐立不安。这天夜里,她躺在床上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