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无非自知犯下大错,却不知该如何挽回,千头万绪交杂,脑中已然乱成一锅粥。 他坐在房中,双手抱在额前,苦思良久仍旧想不到该当如何弥补此事,却忽然听到房门打开的声音,连忙起身回头,见沈星遥跟在玉罗敷与袁愁水身后,面无表情走进屋来,眼中飞快晃过一丝喜色。 “放心吧,那壶下了药的酒,已被我倒了。”玉罗敷同袁愁水二人坐下,见沈星遥仍旧站在门口,满眼幽怨瞪着凌无非,下意识闭紧了嘴。 凌无非痛定思痛,拉出一张椅子示意沈星遥坐下,随后主动退至角落,一声也不吭。 他纵有伶牙俐齿,也知此次犯下的乃是不可原谅之错,根本不敢有半句分辩。 “无非,那刀万勍你也见过了,”袁愁水开口打破了沉默,“他带着护卫来,恐怕不那么容易拿下。” “他还在吗?”凌无非问道,“我现在便可以去……” “万万不可,”玉罗敷连忙摆手道,“你要公然在前厅动武,鸢梦楼的名声可就不好听了,得想个温和的法子才行。” “温和的法子?”凌无非愣道,“不是说,您先前放出去的都是谣言吗?他人都来了,到哪还能找到同我娘相貌相似的女子?” “天底下模样最像白落英的人,不就在这儿吗?”沈星遥没好气道。 “是啊,”玉罗敷茅塞顿开,“对呀,刚才那姓刀的,好像把你当成了女人,不如……你换身打扮,专程招呼他一次。把那些护卫都支开,不就好动手了吗?” “我?”凌无非眉梢微动,露出匪夷所思的神情,“这也不像吧?” “像,怎么不像?”玉罗敷道,“好好打扮打扮便像了,不过就这声音……哎?” 她说到一半,忽然转过头来,看着沈星遥,道,“他那嗓子,哪怕捏起来说话也不像女人,得装成哑巴,再找个人跟着他。我这的姑娘都柔婉,动不得刀兵,不如你同他去吧?” 一听这话,凌无非立时屏住了呼吸,只觉得紧随而来的会是一场暴风骤雨。 谁知沈星遥却十分爽快地答应下来:“好。不过需要说些什么,咱们得事先商量好,免得出什么差错。” 她说这话时,虽冷着脸,却让凌无非心下重新燃起一丝希望。 “好,那我先把他支走,就说我家丫头身子不适,得过两日才能接客。你们呐,也抓紧时辰,好好学学风月女子的仪态,别露了馅。”说着,便起身朝外走去。 沈星遥紧跟她身后,头也不回便跨出门槛。 袁愁水看着二人背影消失在拐角,不觉摇摇头,道:“贤侄啊,没想到尊夫人的心气……要想让她回心转意,你可得多费些工夫了。” 凌无非黯然点头,忽然蹙紧眉头,上前对他问道:“袁先生,我想问问,那酒里的药到底是……” “是这里的一个常客,叫做邱皮阳,住在城东,做点小生意,”袁愁水道,“他本是想轻薄鸢梦楼里一位姑娘,谁知丫头放混了药酒,被拿到了你这儿来,不过……那酒就算还留着,也无法作为证据指控那厮。不然的话,我也不会放过那小子。” “没事……这事我能办妥。”凌无非说完,便即走出屋去。 另一头,玉罗敷也很快做了安排,给沈星遥腾出一间空房,原是丫鬟的住处,却也还算敞亮。沈星遥住下以后,也未多说什么,然而没过多久,便听见有人敲门,正是茗椿与丫鬟燕儿。 “姑娘……真是对不住。”茗椿端着一大盘精致的点心走进屋内,放在桌面,身后的丫鬟燕儿也带着一壶香茶,恭恭敬敬放在她面前。 “燕儿这丫头,办事也太不妥帖了些……”茗椿说完,不觉叹了口气,道,“幸亏玉娘说你们原就是两口子,不然,这要是污了姑娘清白,误了终身,我可真是万死难辞其咎。” “没那么严重。”见茗椿满面歉疚,沈星遥也不由得拘束起来,连忙摆摆手,道,“事情都过去了,那姓邱的也没得逞,你别放在心上。” “姑娘,”茗椿黯然道,“玉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我不知……” “我姓张,叫我阿静就好。”沈星遥道。 “张姑娘,”茗椿道了个福礼,指着桌上的茶点,道,“这些都是我自己做的,听说,多用甜食可令人心思舒畅,便是我向姑娘赔礼了。” “多谢。”沈星遥点头施礼。 二人正说着话,忽然听见了敲门声,一拉开门,便瞧见了南儿,眉飞色舞拉着燕儿说道:“我同你们说啊,那姓邱的倒大霉了!” “几时的事?”茗椿一愣。 “就今天,从这离开后,还没走上官道就被人拖进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