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哎,惭愧啊,惭愧,想我林如海,自以为学问卓绝,却不曾想不过是个天真顽童罢了。如此,我愧对妻儿,愧对祖宗!”
贾钰一听,这可不得了了,在下一句会不会是,“如今我还有何颜面活在世上?”,这话一出还得了?女婿逼得老丈人要自尽,使不得使不得!
“如今我还有……”
“姑父,且慢,小侄还有话说。”
林如海完全沉浸在戏文里的意境,正在那里酸着呢,忽然被贾钰打断了意境,觉得这台词儿再念下去可能也没啥味道了,不得不抬头看向贾钰,心说这小混蛋还打算怎么折磨我呢?
“姑父,我与家兄南下江南扬州来拜您为师,您可知道我为何要如此做?”贾钰把话题转移到当下来。
“哼,贤侄如此辩才无碍、学识渊博,哪里需要拜我林如海为师,我看你开宗立派也是可以。”林如海刚被一顿精神过山车折磨的欲仙欲死的,此时哪里有什么好气。
“姑父果然慧眼如炬,一眼就看穿了小侄的企图,实在汗颜。为何敬大伯、我父亲都无法走好科举之路?为何姑父虽然翰林之身,却来做这危如累卵的盐道御史?实在是正统儒教不肯接纳我们这些勋贵子弟。
姑父有没有想过,姑父为何能够高中三甲成为探花翰林?”
贾钰想着这林如海毕竟是林妹妹的父亲,自己的岳父,能点化还是要点化一番。
“当然是我林如海的厚积薄发,文名天下皆知。”林如海此时傲然挺立,一脸的自信,心里琢磨着,自己虽然玩儿结党营私、死不要脸这些不是材料,但是说到才学我可就有底气了。
“非也,非也。虽然姑父学识渊深,然而这天下学识渊深者不知凡几,姑父能够中了探花,实在是因为林家在勋贵中十分孤立,家族人丁单薄,更是跟儒党没什么瓜葛,实在是个孤臣,正是皇家所需的合适人选。”
林如海想了一会儿,总觉得不清晰,喝道:“臭小子,你够了啊,有什么你就直说,别藏着掖着的。”
啥情况?这话风格怎么有贾政这个便宜爹的那味儿了呢?难道这就是恼羞成怒的老父亲们共通的表达方式?算了,先别想这个。
“姑父,如今这大乾皇朝主要的势力其实是两股半,您可曾听说?”
“不曾,什么乱七八糟的,普天之下莫非皇土,我只知天下是大乾的天下、天子的天下。”
“姑父,您要不要找个老师从《论语》从头学起?这东西真不适合自己自学,还是要有师承才行。”
林如海脸色铁青怒目而视,不再说话。贾钰扛了一会儿还是败下阵来,林妹妹的父亲,正宗的老丈人,不能赢、绝对不能赢,我这该死的好胜心必须要收敛、再收敛。
“这第一股势力就是开国勋贵集团,跟随太祖爷开创大乾的势力集团,再加上跟随太上皇完成靖难之役拯救了大乾皇朝这一波人马。这股势力开国之时最强大,却随着大乾日久日渐衰退,渐渐的垮塌下去。
第二股势力是历经千五百年传承的儒教势力,从生到死、读书、识字、婚丧嫁娶、朝堂朝政、衮衮诸公,可以说这千五百年来都是出自儒教,堪称铁打的儒教、流水的皇朝。这股势力最强,且随着大乾日久,日益强大。
第三个半股势力,就是太上和当今圣上建立的翰林院为核心的这一波人。这些人要么是穷苦读书人、要么是孤立的单个家族,就比如姑父这样的人。这股势力最弱
这三股势力其中儒教的实力最强,堪称深不可测。经济、文化、粮食、兵马甚至超凡修士,千五百年的积累之下,儒教要什么有什么。
但是儒教的宗旨是不立皇朝,避免因果缠身,这是大智慧。皇朝百年,因果纠缠帝王皇族,最终皇族尽灭而因果得消。儒教却可以通过掌控文字、史书、政务等方方面面,保证了儒教众多地主士绅教众的利益绵延不断。
随着皇朝发展,如今本朝也到了勋贵垮塌、儒教兴盛的时候了。
然而,前朝大宋留下的教训就是不可放纵儒教。儒教已经在这片土地上深入人心、浸透了这片土地的一切,根本无法消除,更何况消除了儒教,皇朝又如何运行?如何统治?如何立国?
儒教已经是深入骨髓、病入膏肓,却无法拔除,终究与这片土地上所有生灵共生一体,难以磨灭了。除非生灵丧尽,否则儒教不灭吧。
儒教从创立那天开始就是没有一丝一毫远见的蝗虫集团,这皇朝终究会被这群蝗虫啃食殆尽。
儒教的蝗虫大军啃食大乾皇朝我没意见,关我什么事?但是,我们开国勋贵也要活下去啊,我们也要吃饭啊,所以我就想咱们勋贵跟皇家建立的这半股势力结合起来,虽然最终事情还是不可为,但是多坚持个几十年还是有希望。
姑父您看哈,我在京城其实连个正经儒教老师都拜不到,拜到了人家也不可能真正教我,更别提科举出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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