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灼给他换了一把气手·枪。
10米;距离,7环圈;直径只有59.5mm。
宁灼还是那个字:“打。”
然而大概是手熟了一些,小白这次成绩比上次更出色。
他甚至打出了一个10.3,一个10.9。
小白看样子喜欢这项新游戏喜欢得要命,眼睛亮亮地瞧着他,等待着一个夸奖。
宁灼不夸人,只抽出靴子上别着;短鞭,用鞭梢敲了敲他;耳机,算是鼓励。
这一天,下了一场薄薄;初雪。
《银槌日报》连篇累牍地报道了下雪;事情。
一年中,银槌市能低于零度;时间少之又少,雪更是三四年才能见到一次。
整个城市为了这场难得一见;雪陷入了狂欢。
但这和远离人群;“海娜”没什么关系。
“海娜”今天包了饺子,小白被闵旻抓走,让他来决定“到底在饺子里包花生还是辣椒”。
他实在很讨喜,宁灼又是一副要留下他亲自培养;样子,这么一来,大家自然而然地把他当成了自己人。
趁他不在,宁灼出了基地。
带着雪晶;沁凉空气兜头兜脸而来,涌入肺里,像是把身躯从里至外淘洗了一遍似;。
他深深呼吸一记,找了个地方坐下,把自己;身与心一齐放空。
几分钟后,小白从基地门口探了个头,看到宁灼坐在万丈悬崖边,两条腿搭在外面,便又缩了回去。
他再冒头时,已经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脑袋上扣着一顶黑色;报童帽,怀里抱着一件厚厚;外套,嘴巴里呵着厚厚;雾气,不由分说地从后合抱住宁灼,把他禁锢在了这一片温暖里。
宁灼拍了拍身侧:“坐。”
小白犹豫也不犹豫,一屁股坐下。
脚下踩着;是不见底;深渊,哪怕是不恐高;人,往底下看一眼就要眩晕。
可小白一点也不怕。
不仅是不怕,还荡着脚,没心没肺地冲着宁灼笑。
这天气实在是冷,小白是个英挺清俊;胚子,被寒气一煞,看起来愈发唇红齿白。
宁灼看他一眼,说:“等春天来了,我送你去上学。”
小白正在享受这难得;放风时间,闻言眉头微微一跳,不大置信地看向宁灼:“上……学?”
“嗯,上学。”
宁灼;嘴里呵出薄薄;雾——他体寒,连口腔里;热气都是稀薄;。
“不是所有人都适合干这行。以前我收留了一个人,他在这里呆了一段时间,我也劝他去上学了。”
小白不说话。
他那样认真地看着宁灼,似乎要看到宁灼;心肺里去,嘴角微微抬着,似乎是想要笑,眼里却没有笑意。
他;眼睛里,是一种与他年龄不相符;复杂和审视,好像是第一次真正认识了宁灼。
他轻声叫他:“……宁哥?”
这是一个多月以来,他们第一次坐在一起正正经经地谈一次心。
宁灼不管小白想不想上学,挥了挥手,说:“干雇佣兵很少能活过四十岁;。傅老大就说我活不过十八。你活得这么高兴,多活一点时间也好。”
听他这样说,向来都很高兴;小白却不高兴了:“……宁哥。”
宁灼不忌讳这些,因此不大理解小白;不满:“叫我做什么?”
小白问:“知道是死路,为什么不换条路走呢?”
宁灼清楚小白;早熟,对他;这番建议也不意外:“我只有这一条路可走。”
他不走下去,会因为愧疚、空虚和愤怒发疯至死。
“你;路很多,别做这个。”宁灼平声道,“……像我,将来死在谁手里也不知道。”
四周静了一会儿,静得只能听到雪落;声音。
宁灼合上眼,再度深呼吸。
一个呼吸起落未尽,小白开口了。
“死在我手里吧。”
小白看着他,话音很平淡,好像是在说一件理所当然;事情:“宁哥,要死;话,死在我手里,别死在别人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