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时候,蔷花顺道去秦大娘那里拿到了定做的三床被子,结了尾款,这才回到山脚下。
天色还没黑,老远就看着昨天来借宿的那群人正在搭建另外一间屋子和厨房的屋顶。
一进院子,一个看起来年岁和钱瑶差多大的小姑娘正在院子里和着黄泥,见蔷花回来,眨眨眼睛,语气轻快的说道:“你回来啦。”
话刚落,她身后就传来一阵咳嗽声,似乎在制止她和蔷花接触。
蔷花眉头一挑,朝有些不安的小姑娘点点头,余光扫了一眼她身后咳嗽的老太太,拿着包裹径自回了房间。
屋子内黑暗,蔷花点上油灯,从口袋里掏出睡着的小八放在炕上。
吃了一顿肉量超多的猪脚饭,神识一扫外面,见所有人都到齐了,这才从空间里拿出一叠写满各种题目的试卷和空白纸笔,以及一盏油灯去了厨房。
灶台边上,灶火将厨房照的明亮。
见蔷花进了厨房,其他人手中的动作一停,随后才装作若无其事的继续。
蔷花将手中的东西放在灶台边上,扫了一眼众人,这才转身离开。
厨房里一共四家九口人。
一对老夫妻带着一个不足十岁的小孙子。
一对老夫妻带着一个刚成年的外孙。
一个老奶奶带着自己的孙女。
还有一个单身的老头。
这九人中,六个年迈者平均年龄五十岁出头,但短短三四年的辛苦劳作,直接将他们催老了十岁。
蔷花还不知道他们曾经学的什么,但这不重要,只要她给出去的题,他们会做就行,只要会做,有的是地方收留他们,再怎么样,也会比让他们下地干活,挑粪强。
其中五位老人看着蔷花放下东西离开,内心忐忑,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不该去拿那一份看起来应该是给他们的东西。
他们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可他们之所以落到这个地步,不就是因为这些东西吗?!
想到这里,五人脸上流露出痛苦的纠结。
如果填写这些东西,说不定他们能够改变这种现状,可也有可能掉落到更深的深渊去。
气氛沉默许久,几人腿脚发酸,其中一位老奶奶朝着自己的孙女使眼色,让她去把东西拿过来。
少女抿了抿唇,起身走了过去,拿过纸笔。
简单的动作,却牵动了另外五人的心。
老奶奶接过孙女手中的纸张翻了翻,上面画的东西她看着就觉得眼睛疼。
“那小姑娘不见得有坏心,可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看她那样子,必定对你们有所要求,可要想好了,到底要不要接手这叠纸笔。”
说着又是一笑,“这小姑娘胆子挺大的,也不知道她图什么。”
“不过老婆子我看的出来,这姑娘本事不小,这才来几天,书记和大队长都有求于她……”
少女好奇问道:“奶,那她能护着我们吗?”
这话一落地,厨房里便只能听得到柴火燃烧发出了爆裂声。
老奶奶张了想嘴,忍不住苦笑出声,拉着孙女到自己身边,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她的背部,眼里满是痛楚以及对前途无望的悲痛。
他们这几个老的之所以能聚在这里,都是被亲近之人背刺的结果,连亲近之人都能背叛他们,一个他们根本不了解的人,又怎么敢让他们放下心来把命交她手里?
而且他们这些老家伙死了就死了,可他们能看到自己留下来的血脉跟着他们一起去死吗?
又是良久的沉默,一声声长叹,最后五人还是拿过了老奶奶手中的纸笔。
赌一把吧,如果命真的不好,他们也认了。
……
跟往常一样,上工时间一到,蔷花准时到达牛棚,正给牛套上缰绳,准备带着它们出去吃点好的,周大爷一瘸一拐的走过来了。
他问:“钱丫头,你会赶牛车不?”
蔷花:“会啊。”
不是她吹,她让牛去哪,牛就去哪。
“那正好,今天不去放牛了。”周大爷说道:“大队长说让几个人驾着牛车去县城里拉什么收割工具,说是要找几个赶车技术好的,我看那些牛平时都听你话,就想问问你行不行。”
说到后面,周大爷语气犯酸,“不过我得提醒你,这牛听话和赶牛车技术可不能混为一谈啊。”
他平时伺候这些牛跟伺候祖宗似的,结果还不如人小姑娘叫唤一句好使。
想到这里,他实在没忍住,问她:“你跟大爷说说,这三头牛是能听懂你说什么话吗?咋你叫一声,它们就屁颠屁颠跟着你走?”
那三头牛恨不得时时刻刻贴着她,那套牛的缰绳就是和摆设似的。
蔷花能怎么回答?腼腆一笑吧。
周大爷看着这敷衍的笑容心口一堵,挥挥手,“行了行了,你带着牛去大队口,板车都在那里等着了。”
蔷花吹了个口哨,三头牛便乖乖跟在她身后,朝着大队口走去。
周大爷更加心塞了。
大队口。
见到蔷花带着牛过来,大队长一点也不意外,这段时间里,她放牛已经成了大队里的一景,一开始还有队员议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