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泽被撞得一个踉跄,差点就要跌进水里,观棋连忙上前一把拉住他,然后招呼着让小厮赶紧去查看船底的情况。
没一会儿,两个小厮着急忙慌地跑过来,说是撞到了一个抱着木头的人,已经把那人拉上来了,有胆子大的小厮去探了一下鼻息,发现还有气。
因为上辈子看过不少影视作品,怀泽直觉,此人定然不简单,但又怕和人结仇,就赶紧让小厮把人抬到上头来医治。
所幸随行的大夫动作很快,一听是三少爷船上有事,就急急忙忙赶过来。
趁着大夫替这人诊治的功夫,怀泽把人从上到下打量了几遍,才略微放下心。
少年也就十四五岁的样子,身着月白色锦缎长衫,许是被冰冷的河水泡了许久,面无人色,一碗姜汤灌下去脸色才稍微红润了些。
他的手指纤细,皮肤白皙,再配上穿着,明显也是富贵人家的小公子,就不知道为何会落水了。
大夫的眉头微微松开,怀泽就知道此人定然没什么大碍,让观棋赶紧把他的湿衣服换下来,怀泽重新回到甲板上看书。
一直到傍晚时分,怀泽在老太太船上用过晚膳回来,看到那少年已经醒过来了,如今正坐在榻上出神。
“公子可有不适,是否需要大夫再过来看看。”
怀泽决定先打破沉默,走到榻边给他倒了一碗茶水,递到少年手里。
那少年怔怔地望着手里的茶杯,良久后才似回过神一般,朝着怀泽躬身道谢。
“多谢小兄弟搭救,常某感激不尽,日后定然好生报答,不知小兄弟此行在哪里上岸?”
怀泽心里一惊,“常”这个姓氏在大梁并不多见,如今朝堂上大名鼎鼎的从二品镇国大将军本家就是姓常。
有没有可能,这个少年是在骗他呢,特意选一个如此显赫的姓氏,防止怀泽对他心怀不轨。
无论是哪种可能性都让怀泽对他更加客气,无论什么时候多个朋友都比多个敌人要强。
“公子客气,我等要到海州府,公子可安心在船上休养,公子想到哪里尽管开口,我可以让人把公子送过去。”
少年陷入沉思,似乎在思索海州府的具体情况,片刻后才对着怀泽拱手。
“小兄弟莫非是新到任的海州府知州闻大人的公子?”
这下轮到怀泽惊讶了,仅仅从一个位置就能判断出他的身份,想必此人对朝廷诸事甚为熟悉,出身定然不会简单。
许是他眼里的惊异太过明显,少年的嘴角扯出一个笑容,眼前这个小孩子不过三四岁的年纪,却如此早慧,还一本正经地叫他“公子”,着实有趣的紧。
“公子猜得没错,家父正是新到任的海州府知州,我是三子,名怀泽。”
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也没什么需要扭捏的了,怀泽直接言明了自己的身份。
许是被他的爽快感染了,少年也替他斟了一杯茶,恭敬地递到怀泽面前。
“怀泽兄弟,我本名常青,直接唤我常大哥即可。”
常青?怀泽在心里念叨这个名字,他并不知道镇国大将军本家的具体人员信息,等到了海州必须得打听一下他们家的情况。
越和怀泽相处,常青越觉得他很有意思,这么大的小孩子正是坐不住的时候,可他坐在桌旁一看书就是一两个时辰。
对待下头人虽然宽和但又不失威严,这艘船上只有他一个主子,可是来往的下人都恭敬有礼,一个字都不多说。
这般本事,就是他当年也没这能耐,想到这里,常青不禁弯了弯嘴角,想来怀泽将来肯定是要走科举这条路的,没准他们以后还有做同僚的缘分。
怀泽最喜欢的就是打开窗户晒太阳,仿佛整个人都暖起来,他经常晒着晒着就睡着了,醒来之后就发现常青拿着话本看得入神。
这些话本都是当初还在江宁的时候,怀泽特意让小厮买回来的,就为了打发船上的无聊时光,如今倒是便宜了常青。
船路平缓,一路上有许多人来拜访闻云锦,怀泽起先还担心便宜爹是否会有结党之嫌,被老太太知道之后连笑三声。
“傻孩子,官场往来皆是如此,今日你助我,明日我帮你,几十年仕途,难道还能单打独斗不成。”
怀泽点点头,启蒙之后,在孙先生的教导下,他对“官”的理解也愈发深刻了。
官员之间通过同窗、同年、同乡、联姻等建立或深或浅的关系,各方势力盘根错节,如果没有人脉,除非运气极好,否则大概率会在一个位置上蹉跎一生。
似闻云锦这般的,虽然能力平庸,但有老太太和大娘子家族助力,如今这个升迁速度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怀泽记得便宜爹说过,他们这一届的榜眼,如今还在翰林院蹉跎着,三年又三年,就是等不到一个外放的机会。
想到这里,怀泽突然庆幸,自己的投胎已经算是不错了,最起码不用为了银钱和人脉发愁。
三日后,船队正式到达海州府,常青昨晚已经和怀泽告别,提前离开了船队,怀泽还塞给他两张银票,从海州到京城路途遥远,他身上没有银钱可不行。
常青原本不肯收,听了怀泽的解释,从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