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人对他们指指点点,怀泽也不在意,自顾自地捡着栗子,观棋驱散了看热闹的人群,把棉衣塞到男孩手里。
“好孩子,拿着这些回家去吧,只要熬过了冬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怀泽把小男孩拉到一边,又从怀里掏出二十两银子塞给他,这是上次岁考的“奖学金”,一连声叮嘱他要好好保存。
小男孩不知所措地看着怀泽,眼里再次盈满了泪水,温热的眼泪一滴滴落在怀泽手背上。
“你是要买我吗?我不卖的,我还要照顾弟弟妹妹,他们还太小,我得回去照顾他们。”
怀泽把小男孩试图塞回来的手又推回去,他从竹筐里抓了一把栗子,摸了摸小男孩的头。
“我不是要买你,是要买你的栗子,这可是好东西呢,可是我占了便宜。”
怀泽心里酸涩,说完这话拉着李凌江转头就跑,小男孩跟不上他们的步伐,眼见着他们消失在茫茫白雪中。
他们特意绕着驿站走了一个大圈,等再次回来,小男孩已经不见了,怀泽才略略松了一口气。
从泰山出来,一行人直奔济南府,因着天气寒冷,骑马是不必想了,护卫们轮流驾车,其他人都缩在马车里,恨不得每日都裹着被子,马车空间狭小,勉强能伸伸腿,躺下就不必想了,时日长了,全身的骨头就像散了一般。
济南府里的喜庆气氛还没有散去,马上就要元宵节,听说城里会有盛大的“闹元宵”盛会,还有专门的文会,李凌江跃跃欲试,立志要拿下最好看的那盏花灯。
不同于海州府闹元宵多以龙舟、水戏为主,游艺活动是济南府闹元宵的主要形式,以戏曲为主,狮子舞、龙灯舞、踩高跷等应有尽有,还有专业的耍龙灯比赛。
怀泽一行人都是头回见到这般阵仗,尤其是李凌江,一会儿去猜灯谜,一会儿又学着踩高跷,简直都要玩疯了。
李府的护卫看着穿梭在人群中的李凌江,恨不得变出三头六臂,能把他时刻放在包围圈才好。
因着之前的几次冲突事件,平阳长公主特意吩咐,千万要看好两位少爷,别再出什么事,护卫们表示压力真的很大。
许是他们脸上的担忧实在太过明显,怀泽中途拉住了李凌江,这街上的人实在太多了些,男男女女都挤在一起,可别出什么意外。
望着护卫们投向自己的感激目光,怀泽只是笑笑,拽着李凌江专心去猜灯谜,突然怀泽感觉自己肩膀被撞了一下,他回头去看却发现那人早就离开了。
起初怀泽只当是一场意外事故,没一会儿他就发现他们两个和护卫被人流隔开了,怀泽暗道一声不好,拉着李凌江就往外走。
突然间最高处的几盏灯齐齐黑掉,怀泽他们所在的区域一片混乱,怀泽和李凌江赶忙把身上的外衫扯掉,李凌江飞快从商贩摊上摸了两个面具,还不忘塞给对方一锭银子,然后拉着怀泽就往外跑。
他们明显感觉到背后有人在追,只能加快步伐,尽量往人多的地方走,试图甩掉后面的人,因为长时间的黑暗,人群中已经开始出现恐慌。
怀泽趁着人群慌乱,赶忙拉着李凌江躲到小巷子里,巷子里有几个巨大的水缸,上方还有晾晒的帷布,刚好能挡住水缸上方的视线。
眼见贼人距离自己越来越近,怀泽一咬牙,拉着李凌江进了水缸,下一秒便被冰凉的水激得一个激灵,仿佛又回到了遇水贼的时候。
贼人也没想到他们会进水缸,毕竟这次的目标是个小少爷,这年头哪个世家子弟不是金尊玉贵长大的,定然受不了这般罪过,所以他们只是草草看了几眼,便离开巷子继续往前追。
他们在水缸里蹲了将近半个时辰,直到听到观棋焦急的声音,才赶忙现身,回驿站换完衣服,顾不上休息,便直接收拾东西回应天府。
这般盛会上,竟然有人敢直接动手,看来他们背后的人根本不顾及平阳长公主的身份,想来储位之争马上要分出胜负,到时候免不了一场风波,还是待在书院更安全些。
当今皇上子孙繁盛,共育有七子二女,元后生下大皇子后早早离世,继皇后先后诞育三皇子和四皇子,再加上盛宠二十年的沈贵妃诞育的二皇子,这四位皇子簇拥者众多,形成四足鼎立之势。
如今储位人选扑朔迷离,就凭怀泽的见闻,根本推测不出来哪位皇子的胜算大,李凌江可能知道一些,但事关皇家,自然也不好问,左右这件事和闻家这种低等文官没什么关系,最近还是不要出门,老老实实待在书院就是了。
至于他们在济南府遇刺一事,便全权交给李家处理,毕竟对方明显是冲着李凌江来的,闻家的水平还不至于入贵人的眼。
此时距离书院举人入学考试还有一个月时间,怀泽重新投入了紧张的冲刺中,原本他想在驿站简单凑合一下,但李凌江非得过来和他做伴,惹得平阳长公主着了急,最后怀泽只能住进了李凌江的院子,做起了“陪读”。
李凌江觉得沉浸在书本中的怀泽真是无趣极了,他之前想着和怀泽一起读书更方便出去游玩,却不想怀泽根本不理会他的话茬,只一心一意钻研书本。
悻悻然的李凌江也只能学着小伙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