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会试,青云院进入“全面备战”模式,外头的蝉叫两声,明棋都恨不得粘下来,李嬷嬷把院子管得如铁桶一般,不错眼地盯着书房,生怕有那不长眼的打扰了怀泽。
不仅如此,因着会试需要在考场里待九天九夜,中间没有任何出来休息的时间,李嬷嬷唯恐怀泽身体受不了,变着花样给怀泽准备吃食,他现在打个嗝,都感觉是鸡汤味的。
怀泽有些哭笑不得,他自知众人都是为了他好,但着实没必要,他在书院待了许多年,日常也注意锻炼,身子骨本就比平常的读书人更健壮些,若是骤然多进补,容易适得其反。
在怀泽的再三劝说下,李嬷嬷终于放弃了食补,转而开始准备起考试的箱笼来,然后李嬷嬷就发现,其实也没什么好准备的。
会试要求严格,不只是笔墨纸砚,就连棉被和吃食都由考场统一提供,为的就是杜绝一切可能作弊的源头,考生们只需要带上能证明身份的文书,再带两件外衫即可。
祖母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花高价买了几匹葛布,做成最清凉的外衫,千叮咛万嘱咐不能有任何夹层,又准备了一件怀泽平日里习惯穿的,每一寸都细细检查过,确定没有任何问题,才放进了书箱。
到了正式开考当日,考场外挤满了来送别的考生家眷,本来闻老太太也要来相送,但怀泽担心考场外人实在太多,万一冲撞了可不好,到最后还是观棋和明棋负责送考。
这些时日在李嬷嬷的影响下,观棋的唠叨功力越来越深厚,恨不得写个注意事项贴在怀泽脑门上,考生的队伍慢慢往前移动,怀泽挥别了担忧的小伙伴,提着书箱顺着队伍往前走。
因着这回是新皇登基后的第一次会试,朝廷上下都格外重视,单单检查的衙役都比平常多一倍。
这回的主考官自然也是皇上千挑万选的,最后定下的是现任吏部尚书许为,当然他还有一个更特殊的身份,新皇的亲舅舅。
怀泽记得闻老爹当初知道主考官的身份后,便开始打听这位主考官的行事风格,偏偏这位许大人严谨得很,最后怀泽也只拿到了这位大人早年的几篇文章。
从这些信息来判断,这位许大人貌似不是个喜好华丽的,或许这回自己不必刻意改变答题的风格,一切顺其自然得好。
队伍缓慢地前进,前头就是负责检查的衙役了,怀泽赶紧把文书拿出来,准备递给衙役查看。
会试的检查比起前面的考试来更加严格,毕竟是堪比后世“国考”级别的考试,万一出了差错,谁也负担不起,幸好对考生们的搜身检查都是在一个简易的营帐里,免去了他们大庭广众之下“裸奔”的尴尬。
从外衫到里衣,再到头上的发带,衙役们仔仔细细地检查着每一件,然后考生要光着身子,被两个衙役从上到下上手检查两遍,最后还得在营帐里跑两圈,整个过程下来,即便脸皮不算薄的怀泽耳朵也微微发红。
不过因着所有的考生都得过这一关,倒是让众人多了几分同病相怜的感觉,从营帐出来,考生的眼里全是解脱。
终于排队进入了考舍,怀泽再次感受到皇上对这次会试的重视,往常的会试,都是由几队衙役轮流巡查,这回倒好,衙役们就固定在一个位置,只盯着周围四个考生,这对考生来讲,压力也徒增不少。
试想一下,在考场上,监考老师一直站在你旁边,本来不紧张的都得开始紧张了。
趁着还未发卷,怀泽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一圈,发现不少考生的脸上都面露难色,想来也是没有预料到有这番变故。
好在会试的考舍条件不错,不必担心再出现漏雨的情况,仔细检查过考舍的环境,又掂了掂棉被,怀泽才安生坐好,等待发卷。
会试的这九天九夜其实包含三场考试,每三天一场,但前一场收完卷之后就会马上下发下一场的试卷,对考生的心志也是不小的考验。
到第六天的时候,怀泽感觉自己的状态明显不如开始好,身体异常疲惫,他也不再急着答题,直接掀起被子倒头就睡,沉沉睡去的怀泽自是没有瞧见衙役投来的惊奇目光。
要说这场考试中怀泽最感兴趣、花费时间最长的便是那道治理黄河的题目。
怀泽的主张也很明确,那就是一定要治,这可不是他意气用事,他仔细观察过试卷的整体出题方向,发现这次的会试题目是稳中求进,所以在涉及时政方面时,他也会把自己的答题方向做适度的调整。
结合自己曾经学习过的水利知识,怀泽从黄河本身的构造、水文和人文三个方面进行讨论,最后提出了自己的治河之策。
黄河年年泛滥,但如今只是头痛医头脚痛医脚,拆东墙补西墙,所以才造成了年年治河但年年决堤的惨状。
如今关于黄河的治理方法大抵有两种,一为筑坝,二为分流,但这两种都属于治标不治本,且有效时间比较短的方法。
怀泽在治水前辈的理论基础上,主张“以河治河,束水攻沙”,在大河两岸因地制宜,把原本的一道堤防工作分为四道,堤坝之间周密布置,相互配合。
最后在文章结尾,怀泽也阐述了这种方式的弊端,想要解决黄河的泥沙问题,还得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