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事。
赵韪从军后,立功不断,甚至在熹平六年的北伐鲜卑之战中,肚子中了一刀,最后硬生生被他从死人堆里爬出来了。
但这么一个汉家忠良羽林孤儿,却因为他的老师是陈蕃就被宦官们所嫉恨,从军十余年,最后还是一名曲将。等之后随卢植出征后,在鸡泽一战中,北军吏士崩散,他才有机会升迁到营将独领一营。
虽然赵韪官运蹉跎,但他却在下层吏士们群体里有着相当高的威望。无论是他的履历还是军中重英雄的传统,都让吏士们对他爱戴有加。
此时赵韪就坐在马上不断指挥着两营汉兵,另外一营的杨怀也将指挥权交给了赵韪,让他统一指挥。
赵韪头上裹着伤,那是之前在定亭一战而受伤的,但这依然不妨碍他发挥自己出色的指挥才能。
原先这两营汉军已经被韩浩和魏种打得节节败退了,但赵韪接过指挥权后却硬生生挡住了泰山军的连绵攻势。
要知道,对面的韩浩和魏种两部加起来,兵力几乎达到四千,是赵韪这里的两倍。
韩浩和魏种都缺乏足够的调度才能,他们往往带着尖兵猛冲一阵,然后就发现自己被汉兵给包围了,然后就只能再突围。
明明他们这里是大兵力的一方,却硬生生打成了少数派。韩浩心里的那个憋屈可想而知。
但韩浩到底是名将种子,他很快就在挫败中成长。在发现对面的灵活战术是依赖于他和魏种之间迟钝的配合后,他主动和魏舟联系,决定两军联合作战,一同绞杀敌军。
这一方法很快奏效。在越来越狭窄的战场空间下,泰山军的兵力优势很快就得到了发挥。他们不断交替轮战,打得汉军疲惫不堪。
终于,汉军开始崩溃。他们本来还想退进东壁,但泰山军追击的太急了。最后这些溃兵只能拥着赵韪向着北面而逃。
而另一个营将杨怀旧没有这么幸运了,在慌不择路中一头撞上了魏种。
魏种只三刀就砍了这汉将,然后提着首级向着不远处的韩浩炫耀。
但泰山军的追击到这里也戛然而止了。
来自东壁上的汉军对着靠近的河内镇和赵郡镇疯狂的发射着箭矢。
此前,为了掩护壁外的汉兵,东方面将周忠将全部的弓手都派给了自己的儿子周晖,让他死守东壁。
周晖是一个二十岁的青年军吏,相比于老家的从弟周瑜,他的样貌要平庸很多。但面相的平庸造就了他沉稳的性格。
他一丝不苟的执行着其父的军令,带着千余名弓弩手牢牢的守在东壁。
河内镇兵之前并不清楚汉军的箭矢有这么猛,加之追击的又急,手上的牌楯早就丢了。所以在汉军的箭矢覆盖下,人如乂麦一样倒地。
在东壁的一处垛口处,氐人小帅李虎正兴奋地用着牛角弓射杀着下面的泰山兵。他暗想:
“这汉人也没有什么尊重的嘛,射一箭不还是照样死?”
氐人和赵韪他们板楯蛮一样,皆常年受汉室征召出兵以获取豁免税赋。他们将之称呼为血税。
李虎和他们的族人就是在卢植带北军北上的时候被征召的,之后因为道路断绝一直留在军中。
这一战中,周忠集中全军善射的弓弩手驻防东壁,像李虎这些山道中生活长大的氐人们自然也在其中。
李虎这边射的痛快,除了有一个雄壮目标因为躲闪敏捷躲了过去,他已经射死了八名泰山军吏士了。
但李虎的快乐很快消失了,因为下面的泰山军很快就在后面的牌楯手的支援下冲到了壁下,并直接开始了攀爬。
河内多山,所以很内镇的镇戍兵们有不少都是来自山里的山寮,只用一根绳子就能攀爬险山,更遑论这处从庄园改建的坞壁。
很快河内兵就咬着短匕,别着环首刀爬上了东壁,随后便和这些弓弩手厮杀在一起。
李虎虽然在汉人这边就是贱奴一般的人物,但在氐人那边却身份尊贵。所以当即就有三个氐人勇士跑到李虎这边,就要护着他下壁。
但这四人刚走几步,就被一个浑身浴血的披甲士给拦住了。正是一肚子气的韩浩。
李虎也就认出了此人正是刚刚躲开他箭矢的泰山军勇士。
他开口问对面姓名,但他那羌语说的叽里呱啦的,韩浩如何听得懂。所以韩浩直接就回给对面一个飞斧,正中面门。
斧头巨大的力道直接将李虎的面骨都砸塌了,嗬嗬喷着血,李虎就这么死了。
这还没完,韩浩又抽出铁殳,将那三个呆傻的氐人勇士给敲死了。
看着稀烂的头颅,韩浩一点没有割的欲望,只是喷了一口吐沫骂了句:
“让你射乃公,让你射乃公。不杀你杀谁?”
随后,韩浩就走了,向着东壁更深处杀去。
但韩浩根本不知道自己杀的到底是谁,就这随手一掷,一个民族崛起的火苗子就被韩浩给尿灭了。
后方的山脊上,卢植将这里的情况全部看在了眼里。
马腾部临战而降、赵威弃临而走,赵韪被溃兵裹着向北逃命,东壁一角也陷。
他没想到才接战,前坡的东方面将周忠就给自己这么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