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行中,典韦只能大声回李大目:
“大目,你带着弟兄们继续追。我带人追上王上,给王上换马。”
李大目点了点头,用力抓着杏黄大纛,调整着急促的呼吸。
他的背后是二百甲骑,要稳住冲击阵,不能分割。
然后典韦左手点了两将,分别是横撞将中的程普和韩当。
两人收到指令,带着各自的部下,将三匹绝品千里马拥在中间,然后就在典韦的带领下,加速追赶王上。
这会,张冲已经冲到了副帅韦端的阵前。
这位名士统帅正用着仇恨的眼神盯着那贼头,沉着的调度着方阵。
他要为自己的侄子,自己的义子报仇。
韦端的中军是一支四千人的重整军。在后方卢植中军的支援下,高蕃带着渤海大戟士加入到了韦端的序列。
在得到高蕃的增援后,韦端果断令这一支久经考验值得信赖的精锐之师前驱阵前,组成了第一条防线。
在其后就是他手中的原北军吏士为骨干,老军为血肉的精锐,这些人皆愿为韦端而战。
他们有信心护卫自己的统帅,抵挡一切来犯之师。
直到他们遇到了面前的这个男人。
……
千军万马之前,旌旗下,高番汗流如注,他知道自己这一次可能要死了。
出自渤海高氏的他,不是第一次面临死亡,但每一次死里逃亡后,他都获得了更多的荣誉。
而这份荣誉更是在自己族弟高览抛弃主君后,更显得弥足珍贵。
原先的高氏双庭柱已经倒了一支了,那剩下的一支就是顶梁柱,怎么都不能倒。
但只看了一眼对面正奔来的骑士,高番就知道自己要死了。
他的本能,坐骑的本能,都在驱动他赶紧逃离此地,离开他,逃!赶紧逃!
但将荣誉视为生命的高番,只对这种本能感觉到羞耻。
他咬着牙,如野兽一般嘶吼,他怒吼一声:
“啊,好贼头,死来啊,死来!”
他拎着马矟,锤击着自己的爱马,驱赶着它冲向对面那个男人。
就这样,在万众瞩目中,高番举起了马矟,单骑冲锋了。
后方,舆车上的韦端看到高番的举动,大骂:
“狗奴兵子,坏我大事!”
但高番已经听不到了,他热血上涌,战胜了恐惧心理,调用着全部的激素,全部的心力,他要对着那个男人冲锋!
不停,不停,加速,加速。
一声闷响,高番在飘。
他看到天地反转,他看到那蓝蓝的天,也看到了自己的坐骑,那上面有自己的下半身。
他口中狂吐着鲜血,双眼慢慢涣散,没有一点遗憾。
他和当世最强的武士一战,无憾死。
……
时间缓缓流逝,刚刚那一幕落在大戟士们的眼里是这样的。
面对着主将的冲锋,对面骑士只是横挥了马矟,那耀着精光的槊头就斩断了主将的腰腹。
高番被一切两半,上半部分直接飞了出去,落在了草地上。
随后,对面那名骑士停在了阵前,闷哼出一句:
“让开。”
听到这句话的大戟士们只感到无比耻辱。
杀了自己那么多袍泽,还杀了自家主将,就想一句话让他们离开?
但,但,但他们怎么都放不下那大戟,不敢面对着那个男人。
于是,哭泣从渤海大戟士阵中传来,在万军的面前,他们崩溃了。
他们丢掉了大戟,脱掉了军衣,只留着犊鼻袴退出了战场。
他们无法克服恐惧,面对这个男人。
但在撤退的人群中,一名吏士却显得那么瞩目。
他整齐的穿着军衣,头戴武弁,缓缓从阵中走到了张冲的面前。
看着这个神威如天的男人,这名军吏缓缓的拜下了,他扣头请求:
“请恁让我的弟兄们带着我兄长的尸身回去。为此,我愿意用自己的性命换取他的尸身。”
面具下,张冲掀开了面具,一股灼热的空气从盔甲中喷出,他弯腰翻出水袋,喝着蜜水,问着下面的军吏:
“你叫什么名字。”
军吏没有抬头,缓缓道:
“在下高敖,拜托了。”
张冲笑了,他将精钢马矟压在了高敖的肩头,淡淡道:
“好,你的命我就收下了。你兄长的尸身你可以带走,但在战后来找我,从此你的命是属于我的了。”
高敖抬着头,错愕的看着那背负大日的男人,最后重重的磕下了头。
也是这个时候,典韦带着韩当、程普等人奔了过来。
典韦一来,急对张冲道:
“王上,赤驹已经奔不动了,请先换马。”
说完,典韦一手揽着一匹浑身无一丝杂毛的千里马,送到了张冲面前。
张冲看着典韦那紧张得不行的脸,哈哈大笑。
然后一撑马背,就从赤驹身上跃到了那新马的身上。
随后,张冲一拉缰绳,举着马矟,对前面剩下的汉军大吼一声:
“让开路。”
于是,愿意为韦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