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李有志电话的时候，刘海才刚刚坐上那台破中巴，从蓉店镇往影视城赶。
看到这一通陌生来电，刘海还以为是哪个剧组预定群演，这才接了起来。
李有志的声音从那面传出来，刘海差点就给挂了。
原因无他……这一个月他让李有志给坑惨了——想起来就来气！
在电话里听到李有志说想回来跑群演，坐在中巴车门口座位上的刘海直接把脸揪成了包子。
盘着手里从极乐寺里请回来的佛珠，刘海哼哼冷笑：
“你小子还有脸给我打电话？上个月你在片场一顿作妖，《破晓剧组临时换角，整个剧组拍摄延后了二十多天！这两天才刚刚准备复工，我特么少赚了一个月的拼缝钱，把我坑苦了你知道不知道？现在伱还敢联系我，让我给你安排跑群演？”
我呸！
老子是招群演，招的可不是爹！
这头。
卫生间里。
单手挤好牙膏，听到电话中刘海的抱怨，李有志砸么咂么嘴。
好家伙，我太奶这阴的都镇不住你了是吧？
那可就别怪志哥跟你玩儿阳间的招数了啊！
这么想着，他将刷头上沾满了白色膏体的牙刷，啪一下吸在了洗手池上。
“海哥，咱们换个说法。我给你打电话，是谈合作的。”
“擦，你特么一个学生，你跟我谈个毛的合作？你有毛的资本跟我谈合作？啊？你有毛吗？一根都没有！”
听到电话那面刘海嚣张的声音，李有志勾起了嘴角。
看不起大学生是吧？
今天志哥就要告诉告诉你，什么叫知识的力量！
“海哥，我这段时间在大学里组建了一个话剧社。”
“一个大学的话剧社，有什么好牛逼的?咱们蓉城好几所大学，话剧社加一起怕是不是得有十来个！小老弟，自己在学校里玩玩得了，海哥没精力带你们玩儿。行了，挂了啊！”
“我这个话剧社，目前正式成员已经有三千人了。”
没等刘海挂断电话，李有志直接说到。
电话那面，一阵死一般的安静。很明显，这安静并不是因为电话被挂断。
足足过了十几秒钟，一阵吞咽口水的咕噜声才再度响起。
“咳……一群毛都没长齐的学生……真是拿你们没办法，我跟你说啊，来我这儿跑群演也可以，但是片酬上我得多抽点儿，一个人每天至少也得抽三成水！”
刚才还一根都没有呢，现在就没长齐了？
海哥你这不揠毛助长呢嘛！
听到刘海明显的语气变化，李有志嗤声一笑。
现在有精力带我们玩儿了是吧？
晚了，志哥现在想带你玩儿了！
“海哥，刚才我跟你说了，咱们现在谈合作。我呢，负责出人。你呢，负责给我们找剧组。抽水，顶多一个人给你提五块钱，不让你白忙活。”
“擦！你去蓉店挨个群头问，谁要是能给你这个抽水，明天我特么把我手里的群演都给他！我们群头也要给演员工会上香的好嘛？”
我信你个鬼！
李有志还不知道影视城的群头怎么回事儿么？
确实，作为群头要给群演补办演员证什么的，但是一个演员证才多少钱？
演员协会那面批发的！
而且作为群头，通常都需要为群演解决一些生活上的问题，比如住宿交通什么的。
农大这些学生，基本上没有这个需求，可以说是最省事儿的群演了。
这么想着，李有志呵呵一笑；
“海哥，我想你还没弄清楚情况。我这些同学啊，去蓉店只奔着好玩，让他们去剧组他们就很开心，对于他们来说片酬无所谓。要是他们开心的话，甚至可以一分钱都不拿。只要剧组管盒饭，他们就能在剧组玩儿一整个暑假。”
吹了吹指甲上沾的牙膏，李有志邪魅一笑。
“海哥，我现在是给你一个机会。你要是不把握住的话……你也不想我自己带着这三千多不要片酬的同学，去蓉店东大门蹲活儿吧？”
另一头。
在破路上起起伏伏，吭吭哧哧的中巴车里。
听着电话那面李有志不咸不淡的说完，刘海整个人愣在了座位上。
他的脑海中，瞬间出现了一个画面；
几千号青涩的面孔，一个个拿着“不要片酬，管饭就行”的纸壳，齐刷刷的蹲在蓉店影视城的东大门。
(Д)ノ啊卧槽！
一想到这个场面，刘海浑身一抖！
要真是那样的话，整个蓉店的群演片酬怕是都要被打下来！
群演片酬现在普遍就是一百块钱一天，群头还得抽百分之二十，愿意过来跑龙套的人现在其实已经少多了。
这要是片酬再降下来，那自己这群头还要不要当？
挥之不去的画面牢牢的占据了刘海的整个大脑，让他不自觉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他的脸上现出欢喜和凄凉的神情，蠕动着嘴唇，却没有作声。
车窗外的景色在缓缓的掠过，望着即将到达的影视城东大门，以及东大门前等活儿的群演们，刘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