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夏最后说了一句多谢,单长智很难得,原本他不用跟自己说的。而且他和那边的关系,原本就早与和自己认识。 单长智摸了摸鼻子,“我只是觉得,有失公允。” 更何况,比起初升的太阳,谁会在意黄昏里的点点荧光呢? 安织先醒了,过来小声问他们谁去休息一段。单长智去了旁边,宁夏坐在原地,一时睡不着,看着窗外从阳光明媚到月光莹莹,车厢里亮起灯,窗外的月光便看不见了。 从包里掏一封信,是肖晨寄到江川给她的,她原以为是大不列颠的出版社出了问题,结果信里根本没有提到这些,只是提及了平京过年时的风俗和年景。又说每年都是这样,本来觉得没什么意思,但和母亲去乡下待过几年再回来,不管看什么,又都觉得亲切有趣。 信里写了和母亲在乡下的日子,母亲是个乐天派,总能在清苦的日子里,找出欢乐的一面。她会在下雨的时候念诗,在房子漏水的时候,一边拿东西接水一边用水滴的音调自编小调唱给他听,她会在他们吃不饱的时候,用尽自己的形容词去描述以前在平京吃过的大餐,气得儿子流出眼泪才罢休。 “我那时充满了对生活的怨怼,对父亲的憎恨,不懂她为什么可以那么乐观,什么都不在乎。我甚至,会怨恨她的乐观。后来,我才明白,她是在用自己的方式,消解我的痛苦,化解我心里的恨。她不希望她的孩子,带着仇恨长大。” “生活以痛吻我,我却报之以歌。她留给我的精神遗产,让我度过了无数迷茫无助的日子,每当心中有不平之气,有怨恨之人,想到她对我的期许,就会变得没那么生气。” “她教给我,无论不管发生什么事,想办法解决就好。不要生气,也不要怨恨,更不要怀疑自己。永远相信自己,相信未来的日子一定有更美好的事物等着你。” 最后,肖晨说不知道江川过年是什么样的,所以忍不住写信想要问问她。 宁夏用手指支着侧脸,将这封信反反复复看了很多遍,明明都是很家常的话,却能让她紧绷的心绪,慢慢平静下来,起到疗愈人心的作用。 肖晨哪里是问她江川怎么过年,分明是告诉她,宁家的人不管怎么作妖,那都是他们的错,不要生自己的气。 “肖妈妈真好啊,真想不通什么样的男人,会不珍惜这样好的女子。”宁夏在心里默默想道。 “肖晨的信啊。”英子打着呵欠坐了过来,她也睡好了,问宁夏睡不睡。 “你别去边上了,就枕我大腿上睡一会儿。” 宁夏收起信,枕到英子的大腿上,“是他的信,问我江川怎么过年。” “还能怎么过,帮我妈擦窗户,累死我了。带家里的小兔崽子放鞭炮,差点炸到我的手。”英子嘟嚷着,“差点出不来,各种想让我留下,好说歹说才同意。” 英子说完,发现宁夏已经睡着了。她解下围巾盖到她的身上,身子随着火车的晃动,有韵律的摇晃起来。 在哐当哐当的声音里,四个人终于来到平京,一下火车,原本困乏的安织就来了精神,眼神热切,看到什么都要在心里和江川比一比,然后再多看几眼。 宁夏进宿舍一看,果然自己是最早到的,什么也不管先倒头睡一觉再说。等睡醒了,听到宿舍里的动静,把帐子扒开一条缝,去看看到底谁来了。 结果看到有人坐在床头抽泣,哭声压抑到嗓子里,发出短促的呜咽声。 “温晴,你怎么了?”宁夏赶紧出声询问。 一间宿舍八个人,温晴是最低调安静的一个,平时存在感极低,几乎不掺与他们和话题,更不参加他们的活动,活的就和个透明人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会来的这么早,而且一来就哭。大过年的,莫非是家里遇到事了? 于情于理,宁夏都得关心一下。 温晴吓了一跳,才发现原来宁夏竟然比她早一步到了宿舍,只是关了帐子在睡觉,所以她没注意到。 “没,没什么?”温晴低下头,胡乱用手背抹掉眼泪,慌张的回答道。 换了别人,宁夏肯定会追问下去,但跟温晴没那么熟,感觉一年时间都没跟她说过几句话,任何时候见她,都低着头,腼腆的有些过份。 “咱们都是一个宿舍的同学,真要有什么事,说出来,大家肯定能帮就帮,帮不上忙,也能帮着出出主意不是。再说了,还有学校呢。”宁夏对她完全不了解,也无从猜测起她遇到的是什么事,只能泛泛的开解。 温晴勉强笑了笑,“没事的,就是有点想家了。” 宁夏“哦”了一声,她才不信呢,但也没办法。 两个人合力将宿舍打扫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