驼鳐愉快的飞在半空中,在广袤的黑泽上,投下一个小小的斑驳印记。
远方的天山别院,已经隐隐在目,眼看快要到地方,方清源却突然止住了驼鳐的前进。
方清源站在驼鳐头顶,目光朝着天山别院看去,但此刻他心情却不如脚下驼鳐那般愉快。
因为他隐隐约约间,感到前方传来一股淡淡的、令人不安的气息。
方清源主修的是木系功法,在五行中,感应最是灵敏,俗话说风吹草动,微风带来远处的气息,被他捕捉到了。
这不是他神识过人,而且这股气息太浓郁了。
这是怒气和战意,如此远的距离,还能被自己感知到,那源头肯定是了不得的修士。
谁能在天山别院撒野?
这时,方清源想起昨天那乐师叔祖的话:请天门山魏家前来一叙,难道两家没谈拢吗?
感受前方像是要喷涌的火山口,方清源顾不得天色昏沉,他不再犹豫,按下驼鳐行迹,快速朝着黑泽下方飞去。
等他才到地上,一声兽吼,穿金裂石般响起,然后便是魏家老祖怒吼:
“好一个御兽门,好一个赵恶廉,竟敢陷害偷袭于我,今日我必要与你做过一场。”
刹那间,遁光飞舞,却是金丹大战,众人慌了命似的逃窜,只想加速离开这交战中心。
可惜,魏家老祖恨上了御兽门,动手间也毫不顾及这些境界低微的别院弟子,一把量天尺,大放光明,映亮了半边天空。
被光芒照到的弟子们,身形俱是一僵,便摔落于地,不知死活。
“老祖救我,老祖垂怜。”
求救声和惨叫声连成一片,片刻后,才有方清源熟悉的赵师叔祖的声音响起:
“好你个魏同,勾结魔修不止,还敢屠戮我御兽山弟子,这官司就是打到大周书院,我也不与你干休。”
“赵恶廉,少血口喷人,不就是想图谋我家天门山嘛,当初我父亲就不该售给你们土地,废话少说,手下见真章吧。”
随着两人斗嘴,方清源便感受到一股更加强劲的冲击到来,哪怕他离着十里地,也感到头皮发麻。
相比较头皮发麻这种身体上的反应,他心中更冷,刚才分明是那赵恶廉坐视魏成屠戮天山别院弟子,造成口实,以后好扯皮打官司,这才迟迟动手。
赵恶廉晚出手几息,死于魏同手下的弟子就会多几人,然而赵恶廉却浑然不顾,真是好狠的心。
可恶,别院弟子也是御兽门弟子啊,难道只有总山的弟子才算吗?
而且要是自己今天没有出来,为赵恶廉的金丝银背鳐捕猎猪鱼,那自己会不会也被魏同顺手弄死了。
想到这里,方清源心中有些惶恐,他指挥自家驼鳐一头扎进黑泽烂泥里,只听扑通一声,他和驼鳐双双进入了那泥水之中。
魏同以一打四,逐渐不支,还好御兽门只想生擒于他,魏家分封三代,受了大周书院庇护,赵恶廉和乐川也不敢当场把他打死。
但是活捉的难度显然更大,魏同势若疯虎,一把量天尺发出满天清辉,打在金丝银背鳐身上,让其嘶吼连连。
久攻不下,赵恶廉与乐川却不慌乱,因为胜局在握。
果然随着战局的胶着,魏同气息开始不稳,他怒吼一声,却转身就化为一道遁光,朝着天门山飞去。
看见魏同飞走,赵恶廉与乐川对视一眼,也跟了上去。
.......
到了第二日天明,方清源才敢从烂泥里出来,他使出控水决,把自己身上弄干净后,这才带着驼鳐往别院里赶去。
到了院门,一众弟子正在收拾散落的砖瓦飞石,山峰半山腰上,有几个深坑凭空出现。
至于最上边的议事大殿,此时却消失的无影无踪。
看到这副场景,方清源装作很是惊讶的表情,赶紧拉过一名弟子问道:
“我昨日外出办事,怎么一回来山门就成了这个样子?”
方清源可不敢说自己躲了半夜,宗门有难却不救援,这种事怎么好意思说出来。
那弟子不疑有他,一脸悲切的说道:
“天门山魏家勾结魔修,残害了王首座和一众同道,那魏家老祖被指认时,恼羞成怒,当场杀死了证人,还大开杀戒,真是太可恶了。”
方清源作出气愤神情,随后叹息一声,便默默加入到了收拾残局的大部队里。
等到尘埃落定时,剩余的别院弟子聚在一起,方清源发现又死了一个筑基修士。
那就是庶务殿首座张泽,他昨日还恭敬跟在赵恶廉身后,殷勤的伺候着,如今却躺在冰棺里,面色苍白,一动不动。
自张泽而下,还有大大小小的十几具冰棺,这些人都是方清源熟悉的同门。
天山别院总共也就一百多人,这十年下来,谁不认识谁啊,现在之前还活生生的修士,就这么冰冷的躺在冰棺里,用作以后控诉魏同的罪证。
院首虽然没死,但也伤到本源,而他那结丹初期的灵兽,在第一波魏同出手时,就为了保护他,而身死当场。
为什么?
方清源百思不得其解,这一切到底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