谎和演戏,对莫依夏这样的读心专家来说更是漏洞百出,后者很轻易就听出了她抱怨语气下的欣喜,显然在为能多输几瓶液而高兴。
事实也确实如此,之前在听到那个老医生的诊断结果时,古筝只觉得对方太小题大做,输一瓶液就要几十分钟,在医院待那么久实在太浪费时间了,现在却觉得那个老医生真是医术高明,眼神中满是智慧,就连秃头都秃得那么可爱。
她美滋滋地说道:“我好像还有两瓶液要输,你呢,你还要输几瓶,应该没我多吧?”
这古怪的攀比欲让莫依夏微微愣了一下,随即咳嗽两声:“我也还有两瓶,不过我觉得可能还不够,我从小身子就比较弱,最近更是愈发体虚,不生病还好,一生病就很麻烦,尤其需要人照顾。”
古筝听不懂“最近愈发体虚”的含义,但却听懂了最后一句话的意思,当即叹息一声:“我也需要人照顾,我以前从来没生过病的,连医院都没来过几次,第一次打吊针一点都不适应。”
“是吗?”
莫依夏虚弱地笑了笑,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真羡慕你,不仅身体一直都很健康,生病了还有父母来照顾你。”
她是在提醒古筝别忘记韩昼是为谁而来的——你都有父母照顾了,没必要打负责来照顾我这个可怜人的人的主意吧?
古筝迟迟没有说话,她以前只是不喜欢往这方面想,此时进入戒备状态,当然立即就听懂了这个女孩的意思。
不过她保持沉默可不是在自我检讨,而是缩在被子里偷偷发着消息,让她爸妈待会儿赶紧找个理由离开,最好直接不要回来了。
这样我不就也没有父母照顾了吗?
千叮咛万嘱咐,让父母千万不要回病房,古筝满意地放下手机,语气遗憾道:“我爸妈也没时间一直照顾我的,和欧阳老师聊完天就要去忙正事了,唉,也不知道我能不能赶在晚饭之前回去。”
这些话完全是下意识说出来的,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说出这么幼稚的话,就像小孩子争宠一样,但奇怪的是,说完这些话她居然没有丝毫心虚的感觉。
莫依夏赞同地点点头:“是啊,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上课,关键是我现在脚还受了伤,到时候还得有人送我回去呢。”
“你们学校离医院应该很近吧?”
古筝像是被激起了胜负心,咬牙说道,“我们家离这所医院就挺远的,有段路还没什么人,现在天黑得那么快,我昨天才看了恐怖片,一想到回家要经过乱葬岗就害怕。”
言语中就差直接把“我也得有人送我回家”这话给说出来了。
韩昼正听得津津有味,闻言嘴角一抽,你回家什么时候要经过乱葬岗了?
紧接着心情便复杂起来。
一向嘴硬的古筝居然会破天荒地承认自己害怕,甚至不惜捏造出了个乱葬岗出来,除了本身在争一个很新的东西之外,显然也是生出了紧张和危机感。
她或许真的在害怕吧……
一种巨大的羞愧感直冲韩昼内心。
此时缩在被子里的古筝当然不会知道他在想什么,犹豫了一会儿继续说道:“而且我是第一次因为生病进医院,也不知道后面还有什么流程……”
“没关系,我倒是经常住院,有什么问题我可以教你。”莫依夏暖心安慰。
这家伙也是胡话连篇,她的身体虽然远不及古筝,但好歹也是正常女孩的水平,怎么可能天天住院……韩昼有些头疼。
古筝同样善解人意:“还是不麻烦了,我记得你刚刚不是说想睡觉吗?趁着现在赶紧睡一会儿吧,等睡醒了烧应该就退得差不多了。”
她缩在被子里,一边说一边单手敲着手机,在网上搜索着应对情敌的办法。
殊不知她已经无师自通了。
两人句句不提韩昼,但句句都是韩昼,争夺着韩昼的“照顾权”,试图让他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把更多心思放在自己身上。
“我也想睡啊。”
莫依夏轻叹一声,无奈道,“可我在陌生的环境下很难睡着,除非有熟悉的人陪着我,如果能给我讲故事就更好了……”
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她抬头看向韩昼,好奇道,“对了韩昼,我听说你前几天好像去爬了雪山吧,能给我讲讲登山过程中的趣事吗?”
韩昼一直都怀着复杂的心情看戏,心想要不是身在漩涡之中,看两位美少女争吵也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谁知下一秒就听到了这么一句让他脊背发凉的话。
显然,莫依夏已经注意到了他的小心思,不想再让他这么继续悠闲下去。
如果是之前还好,但要是现在敢把自己和莫依夏去了雪山的事说出来,古筝绝对会倍感难过和失望。
韩昼决定敷衍过去,却见古筝不知何时把脑袋从被子里了伸了出来,或许是被子里太热的缘故,她的小脸被捂得红扑扑的。
“我也想听。”她说。
韩昼看到了莫依夏眼中闪过的笑意,这回轮到她看好戏了。
还好他早就想好了应对之法,面不改色地看向古筝:“我倒是更想听听你为什么会突然生病,今早苗姐都准备告诉我了,但被你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