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程,过些时日,朕派人,安排你出宫。”
主仆一场,这是皇帝对路公公最后的情义,让路公公远离这些腥风血雨,好好活着。
“皇上您这是要赶老奴走吗?若是这样,那老奴现在就撞死在柱子上。”
山雨欲来,路公公不糊涂,知晓马上就要掀起一番风雨。
可天大地大,皇城不安定,晋安国哪还有安宁的角落?
人各有命,该何时死,躲也躲不过,就这么顺其自然吧,路公公心想着。
“既是如此,你就留在朕身边。”
皇帝看到了路公公眼眸里的坚定。年少时,他们也曾起过一番风雨,最后他们赢了,安然无恙地过了几十年。如今再度风雨欲来,但愿他们依旧安然无恙。
但皇帝知道,这只是个美好的幻想,他老了,已经没有力量抵抗风雨了。
…
中宫。
“跪下!”
皇后领着司徒景和苏清沐回了中宫,刚进门,皇后就大声地呵斥着。
皇后话音刚落,一屋子人黑压压地跪在地上,只有皇后和司徒景站着。
皇后蹙眉,怒气半分未消,随手甩了司徒景一巴掌,厉声质问道:“你为何不跪?”
“母后这是在跟儿臣置气吗?父皇都不曾责罚于儿臣,母后这是为何让儿臣下跪?儿臣何错之有?”
司徒景不服,他没有错,他就是单纯看司徒渊不爽,给他点教训怎么了?何况,他是未来的储君,他怎么能当着这些个奴才的面下跪认错呢?
皇后怒火中烧,“你个蠢货!到现在你还不知晓自己错哪?”
皇后气得发抖,她精明大半辈子,怎么就生了个蠢货来气自己呢?
“母后说儿臣蠢?”
这是皇后第一次这么赤裸裸地嫌弃自己的儿子蠢笨。皇后眼里的失望,鄙视,嫌弃,深深地刺痛了司徒景。
“在母后眼里儿臣就是个蠢东西,母后后悔生儿臣了吧?母后是不是一直在后悔,当初生下儿臣时,没有掐死儿臣?”
悲伤蔓延在司徒景身体里的每个角落。从他懂事起,皇后就告诉他,他是皇帝的嫡子,将来是要继承大统的人,说他是最尊贵的人,不能和这些庶子庶女们玩闹。
于是,他终日里自己玩自己的,总端着嫡子的架子看不起他的兄弟姐妹。到最后,他变得目中无人。
可越是这样拘着他,他越渴望自由,越渴望玩乐。
直到到了独立开府的年纪,他离了皇后的视线,他开始花天酒地,寻欢作乐,把从前没有过的快乐都一一体验一遍。
“若母后还有另外一个儿子,那母后是不是就会放弃儿臣,就像对儿臣那些兄弟姐妹一样,算计儿臣,排挤儿臣?”
如果皇后还有第二个儿子,司徒景想,他一定是被皇后放弃的那个。
“你别跟本宫说这些有的没的!皇上不罚你,并不是认为你无过无错,你自己不该反省反省吗?景儿,你父皇不是只有你一个儿子!”
皇后放软了语气,尽可能地让司徒景清楚自己所处的境地。那个位置并不是非他莫属。
“父皇不是只有我一个儿子,但母后只有我一个儿子。”
皇后就他一个儿子,不管他干了什么混账事,都有他这个母后为他收拾烂摊子,所以他有恃无恐。
皇后把自己的一切,甚至赵氏一族的前程都押在这个儿子身上。
可这个儿子并没有如她所愿,为了赵氏一族的荣辱和振兴,皇后耐着性子,尽可能地让他变得更好。
当然,也为了司徒景能有一条活路。谢谢
皇后本就是尊贵无比的女子,不需要母凭子贵来,可身为人母,自是希望自己的孩子是人中龙凤。她在深宫多年,自当知晓,让司徒景不能坐上那个位置,那他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为了保全自己的孩子,身为皇后的她,只能不择手段,把自己的儿子送到高位上。
“景儿,母后不求你有多大建树,就求你谨言慎行,安安分分地过日子,别再惹是生非了。”
只要司徒景不节外生枝,一切按她的计划行事,那个位置,一定会是司徒景的。
“怎的?儿臣现在是话都不能说了是吗?母后干脆把儿臣关在府邸里,不见任何人。反正儿臣在您眼里就是一无是处,给您丢人现眼!”
司徒景始终无法理解皇后的一番苦心,更是不领皇后的情。
在司徒景心里认为皇后这是打着为他好的幌子,变着法的限制他的自由。
“你…逆子!”
皇后气坏了,狠狠地又给了司徒景一个巴掌。她都是为了他好,他竟然如此不懂得,还忤逆她这个母后。
“母后,儿臣说错了吗?”
司徒景眼中的倔强和决裂,让皇后倒退了一步,瘫坐在椅子上。
皇后知道,她和她的儿子再回不到从前了。
“既然皇儿想在府中休养些时日,那本宫就允了。”
那些斗争还没开始,他们自个儿就闹翻了。
皇后此刻真想捶胸顿足,上辈子造了什么孽,生了个废物来折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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