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阳话至此,成浪也不好再推脱,就应下了。
成浪再回来之时,昭阳把被褥交给了成浪,说道:“要委屈你到柴房凑合凑合。”
只有柴房方便让成浪一个大男人睡下的。男女有别,这屋子里,抛开公主身份不说,昭阳和白芷是女子,成浪身为男子,是该避让着些。
“这里很安全,你好好歇息!日后,咱们可是有大仗要打的!在打仗之前,咱们一定要好好保重身子,蓄精养锐!”
生怕成浪不愿意下去歇息,昭阳再次和他重申,这里很安全。
这里很安全,他们出不去,别人进不来。
可是成浪进来了。
正是因为成浪进来了,知道这其中的艰辛,更清楚外人进不来!
成浪深知昭阳所言句句是事实,只要成叙踏出这个山谷,他们就要面对各种各样的明枪暗箭。
“是,属下这就下去歇息,公主有事,大喊一声,成浪随叫随到。”
自成叙与昭阳坠崖那日起,成浪一刻也不敢耽误,直奔崖底找来,找遍这个崖底,就为了寻回成叙与昭阳。
为了找他们,成浪真的好些日子没好好睡过。累了靠着树眯一小会儿,饿了找几个野果,实在没有的就吃叶子,渴了就嚼一捧雪花…
再强壮的体魄,也会熬不住的!成叙需要成浪协助他夺回大蒙国,所以,此时,大家都必须养精蓄锐。
且让那些人高兴一些时日,待他们涅盘重生,就是那些人的死期!
成叙醒来时已是午后。昭阳正趴在他的床头,昭阳睡着了。
昨夜,成叙痛了一夜,昭阳陪了一夜,昭阳为了照顾他,也是累坏了。
看着昭阳那素净的脸,还有只有一条布绳挽起的青丝,身上着的麻衣粗布,成叙心中隐隐作痛。
昭阳本该衣食无忧,穿绫罗绸缎,头戴金钗,十指不沾阳春水,竟被他拖累到这地步。
早知如此,就不该选昭阳!
成叙懊恼不已!
他不选昭阳,昭阳的下场也不见得有多么的美好!看看如今的嘉禾,装疯卖傻,苟活于世!
司徒昊死了,疯疯癫癫的嘉禾,终于在无人的角落,安静地流下了眼泪。
这世界上对嘉禾最好的男子死了,以后,她再没有兄长了。
也再没有人为了哄她高兴,她想要什么,他都答应。
司徒昊在世之时,嘉禾想要天上的星星,天上的月亮,司徒楠都会想方设法办到的!
如今,嘉禾不想再要星星了,不想要月亮了,也不想要成叙了,她只想要自己的兄长回来,轻轻地唤她一声嘉禾即可。
就这么小小的要求,如今也变成了奢望。
司徒昊死了,再也回不来了!
如果昭阳不去和亲,她是不是就会和嘉禾一样,一样承受着失去兄长,失去家人的痛苦?
自然是这样!正因为如此,司徒渊才会同意让昭阳和亲!
不管是昭阳还是嘉禾,面对这样的事,肯定会备受打击,痛苦不堪!
若承受不起住,兴许,昭阳会抛下这些世俗,然后一死百了,去追随死去的家人。
如此鲜活又年轻的生命怎能昙花一现呢?
熬过了今时今日的苦,成叙许昭阳一个绚丽多彩的余生。
成叙伸手去抚摸昭阳的发丝,昭阳正好醒来,睁着惺忪的睡眼,说道:“你醒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成浪来找我们!”
这个消息虽让人振奋,但昭阳太累了,说得有气无力,迷迷糊糊的,就像是在说梦话。
昭阳说完之后又睡着了。
“嗯,我知道了。”
成叙抚摸着昭阳的发端轻声地回道。就算昭阳是在说梦话,成叙也要做到句句有回应。
成叙扯了扯自己的被子,尽可能地让被子覆盖昭阳那小小的身子。
天太冷了,但成叙怎么动也不能把被子盖到昭阳身上,不得已,成叙只能喊醒昭阳。
“昭阳,昭阳醒醒!”
成叙轻拍昭阳手肘,再这样下去昭阳会染上风寒的。
“嗯再睡一会儿!”
昭阳掀了掀眼睑,又闭眼睡了。
成叙看了看自己的腿,恨自己没用!若是此时腿完好,不,就算没有完好,哪怕能动,但凡能动,他都不会让昭阳这样受冷挨冻。
成叙掀开被子,试着抬腿,奈何试了无数次,就是动弹不得。
大雪天的,成叙的额头冒着汗,汗水打湿了他的发丝。
“我成叙竟成了废物!”
成叙拍打自己的腿,发泄着自己的痛苦。
“你干嘛!”
昭阳惊醒,情急之下,昭阳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成叙的腿。
“你是忘了昨夜的痛了吗?你可知白先生冒雪为你寻药?你若是不想要这腿了,你昨夜该说的!何需劳白先生涉险呢?让白先生一刀锯了它不好吗?”
昭阳从未觉得有一刻会像现在这般委屈,哪怕是要她和亲之时,哪怕是苏济宁离别之际,一句话都没有同她,她都没觉得有此刻这般委屈!
“昭阳,你莫要哭,我错了!我不该放弃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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