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书晚有孕,李佑喜不自禁。
他拉着江书晚说了一车轱辘话,最后见她实在神色倦顿,才帮她掖好被子,轻拍着等她睡着了,才出了屋子。
到了淑妃房中,李佑还不忘交代:
“淑妃啊,晚儿这是第一胎,难免没有经验。你可要多多照拂啊。”
淑妃掩嘴一笑,拉着李佑坐下,
“皇上好歹也是做了父亲的人,怎么还这般紧张?晚儿有孕,臣妾自然会细心照料,不敢有一丝怠慢。”
李佑自嘲地摇了摇头,笑道:
“朕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觉得心慌意乱。呵呵,呵呵,爱妃你心最细,朕相信你一定能照顾好她的。”
说着又絮絮叨叨嘱咐了许多。
淑妃一一应下,随后面色微沉,轻叹一口气:
“皇上,如今江大人犯了事,晚儿只怕忧思在心。不知皇上要如何处理此事?”
李佑这才转过神来,脸上一冷,哼道:
“江丰年这个老东西,他和宁国公串通一气,打通上下关节,借着赈灾以权谋私。
眼下查出来的,江南一带官员商贾光是孝敬的银子他们就高达了上千万两,还不算他们在江南的各种投资、经营、卖官鬻爵。
爱妃,不是朕不尽人情,实在是他们太过贪婪,目无法纪!
江南才送走了一个郑家,又来了一个宁家和江家,比郑家在时还要变本加厉。
他们这是将朕当猴子耍呢!”
淑妃听了也不敢再多问。
她感觉到皇上近来多少还是有些变化的,就连父兄的来信中也提到了这一点。
从前他总是笑呵呵的,遇到事情总会问问这个问问那个。
现在他脸上的笑容逐渐少了许多,更多了几分帝王的威仪,遇到事情也大都乾坤独断。
此刻他面上就满是威严,只听他道:
“不过,你放心。江丰年是江丰年,晚儿是晚儿!朕不会因此事迁怒晚儿的。”
说着,扯了扯衣襟,起身走了。
缈影居里,江书晚缓缓睁开了眼睛。
方才她头晕目眩,心中烦躁不安,李佑在床前一直叽叽喳喳又聒噪得紧,她实在不想分出心神来应付他。这才假装困顿不堪睡着了。
此刻见李佑一走,她支着身子起来,靠在床沿上,挥手招过小安子:
“安子,你过来帮我把把脉,我还是头晕得厉害。”
小安子连忙过去,搬了把小马扎坐在床前,伸手搭脉。
一旁红绡紧张地看着,双手紧紧撺在一起,紧抿着嘴唇。
“安子,怎么样了?主子和小主子可都好?”
小安子抬头看了红绡一眼,难得面上露出一丝笑意来:
“放心吧,都好。”
红绡有些不放心,
“那怎么还头晕得厉害呢?方才居然还晕倒了。你再仔细瞧瞧。另外,”
红绡说着跨步上前,挽起江书晚的衣袖,不容分说地从她腕上脱下一对掐金丝珐琅手镯,往被褥上一丢,斩钉截铁道,
“这坏人的玩意儿不能再戴了!”
江书晚刮了一下红绡的鼻子,扑哧笑道:
“你呀,别小心过了头。这镯子里的东西安子都剔干净了,我戴着不会有事的。”
当初他们将一堆害人的首饰,都收拾出来,被赵常在、宋常在等人挑走了。皇后赏赐的这对镯子却被留下了。
只因这是她进宫的时候,皇后赏赐的,不能送人。二来,身边一件都不留,反倒惹人疑心。
所以,她将这对镯子和皇贵妃送她的其余首饰,都时不时地拿出来戴戴。
红绡此刻却视之如洪水猛兽,拿起镯子就走,里三层外三层的包了好几块帕子,找了个盒子收好。
“主子,话虽这么多。到底这里面曾经装过那些害人的东西,谁知道有没有残留?万幸你身子无恙,但咱们马虎不得!”
小安子苦笑着摇了摇头。
两人伺候着江书晚睡下,一夜无话。
第二日一早,皇后宫中来人传话,免了江书晚的请安。并送来了一大堆补品,还有一盒舒痕凝胶。
江书晚身子犯懒,也就安安心心地又睡了一个回笼觉。
一觉醒来,也不知几时了。
只听外间一阵窸窸窣窣的说话声,像是怕惊动她休息,刻意压低了声音,听着还不止一人,
“红绡,是谁在外面?”
江书晚懒懒地问道。
只听哎哟一声,外间就传来梅答应欢快又喜洋洋的声音。
“这是醒了。你要是再不醒啊,咱们呀就得赖着不走,留下来用午膳了!”
声音由远而近,话音刚落,梅答应已经搀着齐答应的手进来了。
江书晚挣扎着要起身,被梅答应冲上来连忙伸手按住。
“快躺着吧,咱们都是自己人,不讲究这些。”
江书晚一敛目,已经堆上满脸凄苦。
“多谢两位姐姐来看妾。妾如今是罪臣之女,两位姐姐还不嫌弃妾,叫妾感动。
梅答应很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到了床沿上。
她一身鹅黄的衣服也不知道穿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