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氏张牙舞爪的样子终于颓废下来。踉跄着倒退了几步,方才的心气全都卸了干净。
江书晚见她如此,心知萧氏的心气已经被自己打击了大半。她从袖中抽出那封休书,还有一封认罪书,甩在萧氏跟前。
“母亲,这是父亲叫我带给你的。你好好看看,新鲜着呢。”
休书确实是江丰年写的。
至于这认罪书,当然是江书晚模仿萧氏的笔迹替萧氏提前准备好的,只等她签字画押了。
萧氏瞥了一眼休书和认罪书,呸了一坨口水!
“两个我都不会签!”
萧氏斩钉截铁,
“这些年,我为江丰年操持内外,养育子女。他能混到如今的地位,哪一点不是我和萧家在替他谋划?我哪里对不起他了,他居然有脸休我!
我要见大理寺丞!我要见皇上!他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他这些年做的脏事坏事哪里只这些!我要反告他!”
江书晚却一蹙眉,劝诫了起来:
“母亲,晚儿劝你还是消停会儿吧。就算你不甘心又如何?如今所有的事情证据确凿,又有父亲的万言书出告。
你拉父亲一起死又如何?你可曾想过书意姐姐?”
“意儿?”
萧氏如大梦初醒,终于恢复了一些神志。对啊,她除了丈夫,还有一个女儿。
“对呀!书意姐姐是父亲的嫡女,你说父亲获罪后,江家落得个满门抄斩的地步,书意姐姐在赵王府会是怎样的境遇?”
萧氏猛地打了一个冷战,她的意儿!
意儿嫁入王府后一直受赵王妃的搓磨,每日的宅斗无休无止,没有一刻安宁。
这几个月来,有了自己给她准备的丰厚的嫁妆,还有江家时不时地给赵王送去的大量银钱,赵王才勉强给几分薄面,也算善待意儿。
若江家满门抄斩,意儿失去了江氏的支撑,这光是每月吃药的钱就不计其数,只怕以后会活得更加艰难。
“意儿,我的意儿!苦命的孩子!”
江书晚继续劝道:
“母亲接了这休书,从此以后就和江氏再无瓜葛。父亲虽然被贬为庶民,家产也被抄没,但以父亲的经营能力,日后经商也好,务农也罢,总归还是能照顾好书意姐姐的。”
萧氏这一生没能生下儿子,到了也就这么一个女儿。她盘算的所有一切都是为了女儿。
江丰年虽将所有的罪名都推到了她的头上,但,她这些年一边帮着江丰年上位,一边也确实利用他的关系收敛了不少钱财。
从前,她在剑南投资经营,落得个血本无归。此番转战江南,有了宁国公府在前头当挡箭牌,她有恃无恐,只想将曾经失去的也一并捞回来。所以,贪心了一些。
要说这些罪名实在也不算白担了!
若是担了这些罪名能换取女儿书意今后一生的平安,她也甘心了。
江书晚手一挥,小安子从袖中抽出笔墨来,垂着头送到了萧氏的跟前。
萧氏闭了闭眼,一狠心抓起笔来,龙飞凤舞地在认罪书和休书上都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将笔一扔,落寞道:
“晚儿,为了你和意儿我愿意担下这一切。
你从小养在我膝下,凭心而论,这些年我从来也没亏待过你。你从小和意儿感情最好,总是姐姐长姐姐短的跟在她身后打转。
你能进宫得到皇上的宠爱,也是母亲我在江丰年面前力保的你。
我和书意对你的这些恩情,你可不能忘记啊!
我走后,你们姐妹两个要互相扶持,继续相亲相爱,知道嘛?”
萧氏自知死期将至,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江书意。
江书晚今日能来牢里看她,说明在皇上心中占有一席之地。晚儿自幼被她拿捏,自问只要继续拿捏住了她,有她以后帮衬,书意的日子总也好过一些。
她心中打着如意算盘,只等着江书晚应承,却迟迟不听回答。
只见江书晚身边的那个内侍,拾起休书和认罪书,送到江书晚跟前,沉声道:
“主子,妥了。”
江书晚之前还一脸哀戚的脸上,竟慢慢洋溢开一丝欢快的笑意,最后竟忍不住倒在椅子上哈哈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
萧氏疑惑地一抖身子,瞧着江书晚诡异至极的笑容,然后看着那个一直垂头躬身的内侍缓缓地抬起了头。
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出现在面前。
“你?你是谁?不,我认得你,你……”
萧氏只觉得自己突然陷入了一团巨大的迷雾,而眼前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是这团迷雾中唯一清晰的东西!
“夫人!好久不见!”
小安子阴沉沉的脸上,薄唇轻启。
几个字犹如来自地狱,寒冷得叫萧氏不禁打了一个冷战。她突然脑中一片清明,颤抖着抬起手指,指着小安子道:
“是你!李安!你没死!”
见小安子恭顺地站在江书晚的身边,她一脸疑惑:
“你不是李安?你是谁?晚儿,他为何和李安长得一模一样?”
江书晚停住了笑声,懒懒地往椅子上一靠:
“你说呢?萧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