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盒药膏落在地上滚了两滚,落在了赵常在的脚边。
赵常在抬起一脚,将那盒子踹到一边,那瓷做的盒子发出一声脆响,撞在宫墙上裂得粉碎。
赵常在道:
“这东西也不知道是从哪里贪墨来的,搞不好就是赃物,谁敢用啊!”
路过的嫔妃们纷纷侧目,掩嘴嗤笑。
红绡和汀兰双双柳眉一竖,撸着袖子就要上前。
赵常在也一撸袖子,招呼身后的宫女,大声道:
“怎么?还想打架?柳姐姐说的一点儿没错,你一个罪臣之女还妄想同我们为伍?做梦!”
说着一挥手,身后的宫女们哗啦上前,昂起下巴挑衅地看着江书晚。
江书晚拦住红绡和汀兰,含泪道:
“算了。咱们走吧。”
说着拉着红绡和汀兰回了重华宫。
一进门,汀兰就忍不住道:
“主子,她们也欺人太甚了。皇上和皇后娘娘都说了,江家的事情和主子无关,叫她们不得为难。可她们却……”
江书晚拍拍汀兰的手,安慰道:
“这宫里一向是拜高踩低的,有什么稀奇。父亲和母亲犯下如此大罪,江家也已经没了,我在后宫没了依仗。她们自然是要欺负我的。没事,我都习惯了。”
汀兰急道:
“主子,今时不同往日。您是没了母家依靠,可您肚子里有了孩子啊。为了孩子,您也要争要抢。不然今后孩子还能依靠谁?”
汀兰是真心替江书晚着急。
皇上表面上对主子好,背地里却怀疑她,还让自己监视她。她虽从没说过主子一句坏话,可心中还是惴惴不安。
主子这样不争不抢的,若是自己都不能保护好自己,有朝一日若是皇上真的要舍弃主子,可怎么得了?
江书晚见汀兰如此,心中又是感动又是好笑。
“皇上不过是去了惠嫔那里一晚,代表不了什么。”
哪知汀兰却道:
“主子,有一就有二,您总得未雨绸缪才好啊。
您没听惠嫔说吗?昨夜皇上喝多了,今早还宿醉。主子,要不,您亲手做一些糕点送去,没准儿皇上一高兴今晚就来渺影居了呢?”
江书晚愣愣地看着汀兰,见她一脸殷切的样子。
哎,她还想清静几日呢!
难得如今大仇得报,可以消停几日。皇上又主动自觉地去了别人那里,不用她提着精神阿谀奉承。
多好啊!
不来才好呢!
晚上还打算吃火锅呢!
可架不住汀兰太卷了。
“那好吧。”
江书晚懒懒地伸出手,对着红绡道:
“前段时间说过,要给皇上准备芡实八珍糕和秋梨糕。今日就先做芡实糕送过去吧。”
江书晚打起精神来,在小厨房忙活了半日,到了傍晚时分,才装了小小一屉芡实八珍糕,三人互相搀着往承乾宫走来。
伺候在承乾宫门外的小内侍,见了江书晚行了一礼。
江书晚福了福身子,道:
“这位小公公,这是本小主亲手做的芡实八珍糕,皇上身子虚,一入秋就容易犯咳疾,这芡实最是补气养虚,麻烦公公通传一声。”
那小内侍面露难色,支支吾吾道:
“江贵人,不是奴才不帮江贵人通传,而是……而是……”
小内侍话没说完,殿内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是柳贵人和赵常在的声音。
江书晚的脸瞬间没了血色。
小内侍瞧着也心酸,陪着小心道:
“江贵人,您别多心。过几日就是中秋,皇上要在北苑举办游园诗会。惠嫔娘娘家学渊源,是出了名的才女,皇上传了她给诗会出出主意。柳贵人和赵常在不过是一起跟来作陪的。”
其实,江书晚早就让小安子打听清楚了,得知惠嫔等人在承乾宫,而福临和小林子又刚好都不在。
她就是专挑这个时间来的。
她算准了柳贵人是绝对不会让自己见到皇上的。
只要她坐实了自己被皇上嫌弃冷落的事实,她就可以安安心心地躲在重华宫里养胎了。
但此时做戏要做全套,她身子颤了颤,强作镇定道:
“我知道。她们都是才女,不像我……”
她忙不迭地将手中的食盒塞到小内侍手中,
“那就有劳公公了。我……我在此等候就是。”
殿里,惠嫔一手执笔,明眸含情地看着李佑,一瞬之间已经胸有成竹,在纸上泼墨挥毫。
李佑站在一边同样执笔想得入神。
柳贵人见小内侍拎着食盒进来,冲着赵常在使了一个眼色,自己侧身拦在书案前,挡住了李佑的视线。
赵常在上前几步,将小内侍拦在外间,低声问道:
“是什么?”
小内侍打了个千:
“回常在的话,是芡实糕。”
说着侧身想要躲过往里送去。却被赵常在一把夺过,走到外间的一个角落。
“芡实糕?什么破烂玩意儿!”
福临道:
“赵常在,这是江贵人特地做了送过来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