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和宫里,李佑打着哈欠坐在上方。
看着阳光一点一点从永和宫正殿退去,正殿里慢慢的昏暗起来。宫女们屏住呼吸,轻轻地点燃大殿内火烛,却不敢发出一丝响动。
一股蜡烛的烛火味道,逐渐弥漫开来。
殿中央,胡瑶一脸傲娇地跪在地上,面上全是不服气。她跪地膝盖疼,就毫不掩饰地左右挪动几下。
她的旁边,拓跋凝儿一脸磊落坦荡荡地跪着。身后明月托着一个盒子,面色凝重。
李佑脸上没有一丝好颜色。
他不过是想要偷得半日闲,在重华宫陪陪江书晚和璟儿,可这一天事情一件赶着一件,叫他没得安宁。
新人这才进宫第一日,就死了一个。
眼下还跪着两个等着自己发落的。
“回禀皇上,孟常在中的是一种叫夏枯草的奇毒,这种奇毒若只涂于表皮,毒发会较缓慢。但若是渗入血肉,就会加剧毒发的速度,半个时辰之内必死无疑。”
孙太医在偏殿检查完孟映月的尸体,回到正殿回禀。
闻言,胡瑶顿时放下心来,冲着李佑大叫道:
“皇上,嫔妾根本就打破她一点儿油皮,更没有给她下毒。她嘴巴那么毒,谁知道这些天得罪了谁,被人给毒死了!”
说着还拼命地拿眼睛朝着一旁的拓跋凝儿身上瞟。
拓跋凝儿辩解道:
“皇上,嫔妾没有下毒。御花园中,孟常在和胡贵人起了争执,还是嫔妾帮着劝下来的,嫔妾见孟长在面颊红肿,才好心将自己用的灵药相赠。那灵药是嫔妾从小用到大的,怎么可能会有毒呢?”
李佑沉沉地看了二人一眼,示意孙太医继续。
只听孙太医从身后接过一盒药膏,道:
“皇上,这是海公公从孟常在房中搜出来的药盒。臣仔细查了,这药膏中确实有夏枯草的毒!”
海德禄也上前补充了一句道:
“皇上,奴才问了钟粹宫的人,这药膏确实是拓跋小主给孟常在送过去的。”
拓跋凝儿道:
“皇上,药是嫔妾送的没错。可嫔妾送的药根本没毒,嫔妾的药都在这里,请皇上查验。”
明月忙将手中的药盒呈上。
李佑沉着脸一挥手,孙太医已经上前检验。
片刻后,冲着李佑摇头道:
“皇上,此药确实是同一种,也确实无毒。”
李佑看着拓跋凝儿,实在有些头疼。
夏州如今虽已臣服本朝日久,但当地的胡民不服管教者众。
燕王这些年镇守西北,那些胡民迫于他的威势不敢乱来,但也时常有些小的暴动。
这次刺史的女儿卷入这样的事情中,若是一个处理不好,当地胡民以此做文章闹事岂非不妙?
他在下决定之前,也不得不好好衡量一下。
胡瑶一扭腰,尖声道:
“哼,你手里的没毒,怎么就能证明你送出去的没毒?谁知道你是不是下好了毒专门送去的!”
被胡瑶一吵,李佑眉头一皱,怒道:
“你给朕闭嘴!今日跑来朕跟前哭哭啼啼的,就知道你没憋什么好气。孟氏殒命,你也脱不了干系。”
胡瑶双眼一眯,红唇一翘,眼中就包起满满一大包眼泪,
“皇上!您就知道责怪嫔妾,嫔妾分明就是冤枉的!”
说着就要跪爬着往李佑身上攀去。
珍妃在旁边咳咳咳拼命咳嗽提醒她,胡瑶哪里理睬?就是扒着李佑的膝盖撒娇。
李佑头两个大,不耐道:
“还不快给朕滚回去,这里没你什么事了。”
胡瑶面上一喜,忙叩谢,起身乐滋滋地出去了。
经过拓跋凝儿身边的时候狠狠翻了个白眼,昂首扬长而去。
出了永和宫 ,她却并不打算回去,眼珠子乱转,道:
“小香小荷,本小主 今日心情好,要去御花园散步看月亮。你们回去给本小主取件披风来,再带点吃的喝的过来,记得要多准备一些,本小主饿了。”
小香小荷应了转身离开。
等她们走得没影了,胡瑶一个扭身朝着重华宫跑去。
她气喘吁吁地跑进江书晚的寝宫,兴高采烈地汇报着永和宫的事情,末了邀功一般道:
“娘娘,白天那孟映月和拓跋凝儿在御花园欺负嫔妾,您瞧报应这么快就来了。哼,只怕那拓跋凝儿也要跟着去见阎王了。嘻嘻,嫔妾一想到她们才进宫两天,就……嘻嘻,实在是太高兴了。”
江书晚嘴角含笑,表情却有些凝重道:
“此事事关重大,你不可如此无状。在本宫这里也就算了,出去了可千万不要露出这种得意的表情来,知道吗?”
胡瑶本是来分享喜悦,顺便来通风报信邀功的,被江书晚这么一说,面上有些挂不住。
但江书晚语气温和,只有提醒没有责备之意,倒是让她心悦诚服。
当下红着脸道:
“娘娘教训的是,嫔妾知道错了。”
她平复了一下心情,努力压下心头的喜悦,道:
“娘娘,您说会是谁?”
江书晚饶有兴趣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