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出来!”
周氏不情不愿的将身上的银钱拿出来,嘴里还不忘嘀咕着骂道:“你个老东西!我这辈子算是瞎了眼!才许到了你家!”
安成德没吭气儿,只是挨个儿的收银钱,然后仔细清点着。
清点完后,对所有人说道:“所有银钱加起来,还不足三两银子。”
张氏听完,又开始哭唧起来:“就这么些银钱,这…这往后的日子可咋过啊!”
安天才搓了搓手,凑到张氏耳边小声安慰道:“媳妇儿,等老宅子那边的火灭了,为夫便去将银钱取出来,到时咱们先盖两间茅草屋!”
祖父安成德将银钱递给安庆嘱托道:“庆儿,大才,你俩拿着这些银钱,找李五同你们一同去镇上,先置办三套草席、被褥,再买些玉米面儿,高粱米能充饥的回来。”
安庆点点头,接过祖父安成德手里的银钱,父子俩便要准备出门。
张氏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嘱咐道:“庆儿,记得捡着最实惠的买,快去快回。”
安成德抬头看看悬梁,叹了一口气,沉闷道:“秀儿,你刚进门,安家就遭此大难,让你受委屈了。”
站在一旁的孟秀儿没作声,只是低头抽泣着。
安成德转头看着周氏与儿媳张氏,吩咐道:“你俩去找秦氏借锅碗盆做些吃食。”
周氏双手一摊,无奈又气愤道:“你个糟老头子,你能耐你咋不去借?”
安成德没再说话,而是走出东屋,准备去附近的小竹林里拾点竹叶柴火回来。
这时候家家户户的稻秸秆基本也所剩不多,加之他们一家几口人,要用到不少稻秸秆。
安成德活到这个年纪,当然知晓寄人篱下,能不开口借就尽量不借。
所以,他打算用枯叶暂时代替稻草打地铺。
于是,他来到正屋,正准备开口向秦氏借东西,正巧看到姐弟俩坐在正屋里,与秦氏说说笑笑的吃着红薯。
祖父安成德面无表情的瞟了一眼安月,转眼便看向秦氏。
他谦卑从容的微笑着对秦氏说道:“弟妹,不知弟妹家中可否还有多余的锅碗,我…我们一家子刚来这里借住,只得先劳烦弟妹借用。”
祖父安成德的态度,再次刷新安月对他的看法,他竟然一改往日的僵尸脸,有事求人就变得如此低三下四。
秦氏站起身,淡笑道:“安大哥说的哪里话,既然你们一家人都来我家了,能帮到的地方我们自然会尽量帮衬。”
秦氏说完,从灶房里拎着一个锈迹斑斑的铁锅,又去抱来七八个陈年旧碗。
说道:“安大哥,这些物件通常不用,稍显陈旧,不会介意吧?”
“不不不,这已是很好,那个…弟妹,我还得借用你们的背篓和镰刀一用。”
秦氏抬头指了指院子角落处道:“哦!农具都在院子角落的农具屋里,安大哥请自便!”
祖父安成德先是将铁锅和碗都搬到东屋,随后又去院子里的农具屋里拿背篓。
这时,姐弟俩吃完四个红薯,又喝了些温水,肚子已经填饱。
安月看着祖父安成德背着背篓走出院子,她脑子里瞬间忽而想到一件事。
她饶有兴趣问着秦氏:“叔婆,咱们村里的荒地可还多?”
“荒地?”她一脸惊奇的看向安月重复着。
安月一脸认真的看着秦氏,秦氏边收碗边说道:“别说荒地,荒山也多着呢!”
秦氏说完,拿着碗便朝灶房走去。
安月跟在她后头,继续追问着:“难道都没人买荒山荒地?”
“咱们村里人,家家户户都有自家的田地,田里地里都随着季节种各种农作物,每年至秋收,交完赋税后,剩余的粮食,还能勉强够一家老小果腹。”
“至于你说的买荒地?那哪是咱普通人能想的?这荒地买下来后,还要拖着一家老小去开荒。”
“这劳财费力的花精力,还不如老实巴交的把自家田地种好,一得空闲就出去做工挣几个银钱,这可比开荒来得实在。”
安月结合村里情况,事儿确实是这么个事儿,于是她表示理解的点点头。
秦氏边拴围裙边说道:“再者说,买荒地可是需要一大笔银子,村里人哪有闲钱买荒地呐!把自家仅有的田地种好,维持产量不减,便已是值得庆贺的大丰收。”
安月又接着问道:“可是,地越多,就种得越多,收获自然也会多啊?”
秦氏低头刷洗着锅,不禁笑着摇摇头,说道:“你呀,终究还是一个小娃子,荒地的土质很是贫瘠,那哪能种出什么高产的农作物啊?”
安月听后,心中却不以为然,那么多荒地,她相信总有适合种的农作物。
如今这般绝境,不能再畏手畏脚,反正啥也没有了,想要绝处逢生,只能玩一把大的试试,大不了带着安年吃草。
安月深知以后会遇到很多困难,但办法总比困难多,遇到问题就解决问题。
“叔婆,那您可知咱们村的荒地多少银钱一亩?”
“哟喂!被月月这么一问,叔婆这一时倒是真真儿的不知晓呐!不过,待一会子你叔翁回来,倒是可以去问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