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需要叔翁提醒村民们,赶紧把干枯成秸秆的麦子收割回家。”
村长低头沉思片刻,又抬起头说道:“这…这时收割麦子,就算有麦粒子,也还差点火候呐!”
坐在一旁的秦氏连忙补充道:“是啊,就算是种得早的麦子,这几日麦穗里也只是麦浆粒,晒干后颗粒扁扁,怕是半数的产量都不足呐!”
村长又道:“现在收割麦子,就算我让村民们收,那村里的老农人指定也不同意的。”
安月端起碗喝了两口水,淡然说着:“如今田里地里已经干旱,小麦已然不会再生长。但是,在这种干旱的情况下,蝗虫繁殖的却非常迅速。”
“有一句老话,叫‘大旱后必有蝗灾’。万一真闹起蝗灾,咱们才是真正的颗粒无收。”
“现在咱们将小麦收割回家,若是真有蝗灾,咱们多少还有勉强果腹的粮食。”
“还有,干旱过后农作物产量剧减,粮食本就金贵。若是再有蝗虫过境,无疑是雪上加霜。”
“到时家家户户没有一丁点余粮,对于咱们老百姓而言,那将会是何等恐怖?”
“说轻些可能只是带着家人啃食树皮,等待官府上头拨粮赈灾。倘若没有赈灾粮,把人逼到绝境时,卖儿卖女换粮岂不是常态?更甚还会异子而食。”
秦氏听安月越说越可怕,于是连忙站起身走到安月跟前,捂住安月的嘴。
“哎哟喂,你这傻丫头,可莫要再说了。这种事儿可不敢乱讲,若是被旁人听了去,定会告你造谣惑众。”
“若是造成动乱,可是会被论重罪斩首。”秦氏说着,神情恐慌不已。
安月拉开秦氏捂着嘴的手,认真道:“叔婆,月月说的这些,绝不是张嘴胡诌。”
“别的村子咱们够不着,也无暇顾及。但月月不能眼睁睁看着咱们百里村的村民,以后领着一大家子四处逃难讨口。”
坐在长凳上的村长,听安月说完,再次陷入沉思。
……
他一直抓挠头。
……
良久后,他站起身走到安月跟前,整个人十分严肃。
他态度坚定的说道:“成!为了百里村,我愿意听从月月的建议。”
秦氏抬头看向自己的丈夫,不可置信的问道:“怀仁,月丫头还小,你怎还跟她一样?”
“这事儿,月月说的不无道理。记得在我孩童时,听村中老人说过,多年前,有些地方闹旱灾,情景与月月所述相差无几,甚至更甚!”
秦氏深深叹了一口气,无奈道:“可这事儿一旦闹大,造成民心慌乱,那可真是要掉脑袋的事儿啊!”
“我是百里村村长,在村民生计问题上,我有责任与义务提醒村民,至于村民们如何选择,便由不得我了。”
“这事儿你做得好,所有人都会认为,是你这当村长应当做的。倘若是咱们判断有误,就此误了别人,非但没人会念及你的好,恐怕那时,你会遭千人指责,万人唾骂。”
秦氏走到李怀仁跟前,白了一眼他,没好气儿道:“我看你啊,就是当了一个小村长,还沾染上了官老爷的官瘾。”
村长双手扶在秦氏肩上,哄道:“孩子他娘,如今这般情形,万不可再在意那些个人名声问题。”
“真要到那般田地,咱们总不能坐以待毙,就等着官府出面拨粮赈灾吧?”
“若是官府不作为,那咱们老百姓岂不是死路一条?”
“就如月月所言,咱们靠人不如靠己,就别生气了。”村长耐心哄着。
秦氏见丈夫铁了心要去做,索性也不再阻拦,妥协道:“左右我是说不过你。”
安月见秦氏不再阻拦,于是笑着道:“叔婆,咱们接下来要做的事,那可是造福村民,救人于危难,大善也。”
秦氏哭笑不得的走到安月跟前,点了点安月的鼻尖子道:“你们祖孙俩的嘴,可真真儿是长在了一个脑袋上一样,咋说都透着一个味儿的气儿!”
“哈哈…孩子他娘,你就放心吧!这先前月月提出挖深井,这会子不也是村民们受益嘛!”
“是是是,你们是大好人!”秦氏说着转过身走到八仙桌准备收碗。
刚拿起碗,看到李怀仁碗里还有半碗粥,问道:“你这早膳还吃不吃呐!”
“吃吃吃,我才吃了半饱呢。”村长连忙坐回八仙桌长凳上。
安月把该说的事说完,她也准备离开了。
“叔翁叔婆,您二老慢慢用膳,月月这便先回了。”安月站起身,侧身行礼着。
秦氏笑着嘟囔道:“你这丫头匆匆的来,又匆匆的走,也不知多陪会儿我们多说会儿话。”
“嘻嘻…月月可不敢再说,再说叔婆该哭了。”安月俏皮一笑的打趣着。
“人小鬼大的妮子,真是拿你没法儿。”
秦氏送着安月,走到院子里:“丫头,上次你不是说要移栽葡萄苗呐!”
安月轻拍一下额头笑着道:“噢!是的嘞!每次都把这事儿给忘了。”
接着,安月放下背篓拿起背篓里的镰刀,秦氏和安月开始蹲在葡萄藤的根部处,开始挖着分枝。
秦氏有意无意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