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驴儿,那驴当即变得暴躁起来,却要抬蹄踢她,被老妪踉跄躲过。
她咄道:“好孽畜!刚脱了缰便来反噬旧主,果然是个养不熟的!”
只这老妪却要伸手去拍驴儿口,不想一根枪杆正抽在她手背上,疼得老妪一个哆嗦。
老妪猛然回首狼顾,却见陈珅正一脸厉色的瞪着她。
老妪只讪讪一笑,斜着腿股,一瘸一拐的缓步而去,一边走还一边嘟囔:“唉!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陈珅冷笑道:“休要在此卖弄唇舌!且速速退去!若走迟了,切莫怪我改了心思!”
老妪闻言,却自收了些小心思,仍然拖着腿股,却一溜烟不见了身影。
陈珅目送走了老妪,却才反手扣住了瘦毛驴的下颚,与周围看热闹的人道:“敢问哪个与我打一盆井水来?某家必有重谢!”
人群中有人叫道:“你这厮恃强豪夺,不是个善信,哪个肯与你同流合污?!”
陈珅大笑道:“尔等肉眼凡胎,不识得善恶真假,错把豺狼当猪羊!我自不见怪!罢了!我自让汝等看个分明!免得吃受些冤气!”
说着陈珅却拖着那不情不愿的驴儿,直往街市深处而去。
但凡街市之处,必有水井。
陈珅拖了那瘦毛驴来到井前,便自拿井边的吊桶(专门打水之用)打上来些清水,然后送到瘦毛驴的嘴边。
只那驴儿不知好歹,拧着脑袋不肯饮用。
陈珅捏着驴儿下颚,直把它强摁进水桶里去。
伴随着一阵唧哩咕噜的水泡声,那驴儿拼命的挣扎。
只挣扎着,驴儿的身子却自干瘪了下来,最后竟把半副驴皮拖在了地上。
周围人等见了俱都惊叫起来。
有嘴快的直嚷:“看那驴!快看那驴!”
陈珅随手松开“驴脑袋”,众人却才看清楚,乃是一人形驴皮的怪咖在那里挣扎。
众皆心颤,有胆小的尖叫道:“怎得这般怪驴,莫非是个妖物耶?!”
也有胆大的往前凑,直要瞧个清楚明白。
陈珅却不管其它,拿枪尖往驴腹前一划,然后探手一撕,只一个不着寸缕的白肤少年从中跌落出来。
少年目光混浊,赤身在地上跌了一跤,却才有些清醒过来,他神色恓惶的望着四周或惊奇,或兴奋,或害怕的吃瓜群众,心中惊恐莫名,却只“呜啊呜啊”的大叫。
有的妇人见他模样,或掩袖遮面,或嬉笑探看,惶恐的少年心灵受了十万倍的暴击,忍不住叉手遮掩要害,却引来更多的笑声。
少年几如寻死方休。
陈珅随手将一件袍服覆在少年身上,替他遮掩了尴尬。
又有那大胆些的高声问道:“兀那好汉!我等愚眼盲视,不知就里,敢请告知一二,此般何怪异也。”
陈珅冲周围环抱一拳,道:“正要告知诸位!江湖上有一害人邪术,擅将大好男女变作猪羊牛马,然后或贩售,或宰杀以牟利!此我家阿弟,前些时日被邪徒拐走,我追索多时,万幸今日方救回他!”
众人这才恍然,俱都啧啧称奇。
有好事者问道:“好汉!那邪术可有甚讲究么?”
陈珅道:“邪术害人不浅,某家不便多言,只说与尔等些解法。但见些不安分的牛羊家畜,灌些清水与他饮用,便可破解邪术!”
又有人问道:“人变猪羊,便不能人言了么?”
陈珅道:“邪徒恶毒,施邪术时,常以毒盐药哑受害之人,故他等便有口难言也!”
只分说了些,陈珅便与众人道:“此间事了,诸位且去,我须安顿了自家兄弟。”
随后陈珅便拖着那少年在众人的热切注视下离开了去。
就在此般奇闻在黄州城里热烈传颂之时,陈珅却带着那少年回得馆驿之中。
陈珅引少年在自己近日少歇的屋中安坐,与他倒了一杯茶,看着少年略有些熟悉的憔悴小脸儿,却才问道:“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家子弟么?”
少年先前受陈珅遮蔽尴尬,对他颇有些依赖,却又惶恐难安,故如受惊的小兽一般看着陈珅。
闻听陈珅问话,他却只“啊啊”几声,便自心焦的泪如雨下。
陈珅笑着安抚道:“莫急!莫急!你嗓子只被恶贼毒伤,非不能治也!我这与你医好便是!且饮一杯清茶润喉!”
少年闻言,不由得心生希冀,他颤抖着捧起茶杯,哆哆嗦嗦的一口饮下。
待得少年饮了茶水,陈珅令他安坐,自把手掌贴与其喉咙处,轻轻拍打了几下。
少年一时惴惴,下意识的就要“啊啊”问话,却忽然感觉喉头发痒,他忍不住咳嗽起来,而且越咳越想咳,直咳得他全身发抖,腹肌酸软。
在咳嗽的过程中,少年却吐出好些乌黑带血的痰块,落在地上扭曲不已。
陈珅抬脚便将这些扭曲痰块踩灭,好似踩灭地上的烟头一般轻松。
少年咳够了,却嗓音沙哑的道:“恩···恩公,我···嗓子好痒···我能说话了??!”
少年难以置信的瞪着陈珅,只说了两句,他却才反应过来自己又能说话了。
少年激动的难以自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