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妹却冷笑道:“秦郎此言差矣!奴家虽输此局,却并不意味着就此认输罢斗。况且我本来苏家女,又何来冒认之说!你若不服,可再来比过,看我胜不胜得你这苏门第一学士!”
秦观气急,待要还口。
陈珅却道:“学士休急躁,此妇人狡猾,何须与她计较。待我一番言辞,断她无名之念也!”
苏小妹闻言,却娇笑道:“陈家哥儿,汝言辞虽利,但若想断我无名之念,却非易事也!须得先才学胜我,更识我真身,解我真名,如是方竟!”
陈珅自叹了一口气,问道:“如何算得才学胜你?”
苏小妹虚指了一下围观者,微笑道:“大宋文华风流,向以诗词称颂。今滕州上官,两广名流雅士皆在此,当以诗词决胜也。你我可次第出题,着另一方依题先作,出题者后应,各逞其才。”
陈珅皱眉道:“如此先后应题而作,何以论优劣也?”
苏小妹笑得更是灿烂了,道:“只要是水准之作,勿论优劣也!只哪一方文思枯竭,对题难出,便算作输了。”
陈珅神色凝重,道:“如此比试,只怕绵延无期,胜负难分也。”
苏小妹冷笑道:“那又如何?你我又非身负重务,何惜时也!”
旁边穿常服在列的滕州知州忽开口道:“我滕州乃偏僻外州,自来文华不彰,斯民见愚,今有诸位并向斗彩,可谓天降我滕州文运,千年以降,必能流芳百世也。
两位贤士相争,亦不肖凡流尔,当立些名目,以全章程也。”
苏小妹万福道:“愿闻老相公名目。”
陈珅只拱手冷笑,并不作言。
那知州相公亦不以为意,只道:“莫若每日以十题为底,十题之内,双方必应答也。十题之外,只作续战计较,但有一方提议暂时休战,另一方亦不得有异议也。”
陈珅与苏小妹相互对视一眼,自皆认可了那知州相公的提议。
只后面的秦观却气得直瞪眼,叫道:“知州相公好生势利,老夫斗文时,尔限题百篇,直把老夫榨得文枯才绝,而今却曲意降阶,与她等便利,实令人齿冷也!”
秦观当然有理由生气,前些时日,他被迫应战苏小妹的挑衅,每日或作画百副,或下棋百盘,或写诗赋文百篇,每日穷搜其力。
要知道秦学士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且年老多病,手无缚鸡之力,体力如何能受的住这般煎迫,故每每皆因力竭神消而败北。
说实话,秦观能在苏小妹的凌迫下支撑九日,足以见其才高了。
那知州相公受秦观诘问,却冷笑道:“秦学士好不知趣也!陈家小哥儿乃后生才俊,吾等当宽容以待之。汝秦少游天下名士也,向以才高八斗、学富五车著称,前与苏小妹斗才,自当从严而对,何以与后辈同列耶!。”
当然,知州相公还有一句不曾说得:吾若不打压凌迫你这苏门第一才子,如何能赢得京中上官青眼,迁返中原?!滕州偏僻蛮州,真特莫不是人待的地方!
这里说明一下。
北宋时,两广之地基本上就是发配犯官的地方。
当然,犯官来两广也不是当囚犯,而是继续做官,只不过手底下管辖的全都是蛮夷野民而已。
但自狄武襄平侬智高乱后,两广百姓就基本上就以北来汉人为主体了。
即便如此,大宋的官员仍然大都不喜欢来两广任职,原因就在于这里的气候相比于中原地区,实在是过于湿热熬人。
知州相公发了话,大势便已抵定,当下有衙役上前收拾了被骂死的文士的尸体,更有书佐文士摆桌磨墨,准备记述此番争斗过程。
比斗开始,苏小妹当先道:“奴家闻数年前陈家哥儿曾作好词【浣溪沙·欲问江梅瘦几分】,可谓道尽才女愁思,吟之戚戚然也。今见小哥儿当面,当再寻梅趣,试请小哥儿续说也。”
陈珅闻言,只心中思量些,便吟道:“庭院深深深几许,云窗雾阁春迟。为谁憔悴损芳姿。夜来清梦好,应是发南枝。玉瘦檀轻无限恨,南楼羌管休吹。浓香吹尽有谁知。暖风迟日也,别到杏花肥。”
词罢,围观人众俱都为之倾倒,便秦观也叹道:“往日都道陈家子诗才盖世,老夫还有些不服气,今日方见其才捷至斯,吾不如也!”
只众人当中,唯一人恼怒至极,苏小妹几乎要把银牙咬碎了。
伱道为何?
原来陈珅念诵这首【临江仙】,却也是苏小妹准备的应战之词也。
万变一系的邪魔有一种窃文运之法,当它等选定一个文采出众之人,便消耗某种唤作【命运丝线】的力量,复刻此人未来一生的才学作品。
但此人未来本该写出什么文章诗句,窃文运的邪魔都能在窃取之后抄袭出来。
就例如这苏小妹窃取了李清照的文运,李清照未来所写的任何诗词,她此时都能复刻抄袭出来。
至于被窃了文运的李清照会怎么样?
不会怎么样。
她李大才女依然是李大才女,酒照喝,诗照写,才华不曾稍减。
只不过她的命运将会受到邪魔的特意干扰,命运轨迹出现偏折,然后写出与本源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