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头领听得王厚喝问,俱都大惊失色,吃酒的洒了酒,吃肉的噎了喉,谈笑风生的如荆忠更吓得目瞪口呆,面色如土。
王焕到底有些见识,他当即起身离席,来到王厚近前俯身拜倒,口中呼道:“冤枉!俺等自归降朝廷,受得官家恩典,沐朝廷威严,直以忠义为先,妄心不曾有半点稍纵!更遑论坐反焉!焕不肖,恳请上官明察也!”
有王焕作示范,荆忠作为贯会见风使舵的灵醒人,立刻有样学样,也跟着凑到王焕身侧俯身拜倒,口中大呼冤枉。
其它如杨温、韩存保、徐京、李从吉、张开、项元镇、梅展等并几个不出名的头领醒悟的稍微晚一些,却也先后离席拜倒,与王焕、荆忠同呼冤屈。
唯有贾敢因着在线亲兄弟贾进死于宋军之手,心中一直对大宋朝廷颇有些隔机,只囿于兄弟义气,却不得不随波逐流,故下拜的迟些,更有些不情不愿,拜倒后亦不曾言语。
如此却让他显得颇有些特立独行,以至于坐于主位的童贯忍不住细眼觑他。
王厚俯瞰一众拜倒的头领良久,却才道:“老夫观汝等倒也有些恭敬,且先宽待一二,待得查明外间变乱,再依律论罪便是。”
当下王厚命亲兵出帐,点选一二前来申诉的军校进帐禀情,其中过程自不必言述,只众头领听得后,却都神色各异,尤其贾敢怒道:“都是些等好利之徒,坏了朝廷的恩裳!堪恨厮们无道理,佛面上去刮金!”
王厚闻言面色一僵,童贯更是冷笑连连。
王厚却道:“索性只是些小乱,不曾出得人命官司!可见尔等治军之谨慎,实令老夫欣慰也。只怪下头的吏员贯会欺瞒,却作得这般腌臜行子!直坏俺军心,当真是该杀!来人,且将分发恩赏的主管厢官拉出去斩了,悬首示众!一干串通的佐吏,皆重责二十军棍,以儆效尤!”
王焕躬身道:“大帅!如今营中因赏赐不足,人心纷扰,以致军心难安,如之奈何?”
王厚回顾童贯,抱拳恭声道:“使相以为如何?”
童贯颔首道:“此般军卒倒也可堪一用!罢了!本使发手书,且调用些军资,明日补足赏赐缺额,以安定军心士气便是!”
事罢,童贯与仪仗大队回返湟州城大营,王厚却暂留在义军大营过夜。
晚间,王焕与帐中侍奉王厚,却道:“阿爹,今日您与童使相来劳军,缘何用些腌臜赃吏,以阿爹之精明,怎会被欺瞒了些?”
王厚却冷笑一下,道:“你这厮懂个甚!自来山野匪寇受招安,都要吃这一回欺辱,以观其作应。若个真心归降的,但受些冤屈,正说明他等真心降伏,过后申诉一二,自也解了委屈,才好重用一二。若得当场反作,甚至杀人害命,足见其匪性不改,桀骜难驯,须得谨慎防范,细细搓磨,以免日后生些祸患。”
王焕闻言,却是失色,惊道:“如此我等岂不是要被上官觑眼疑心?”
王厚没好气的说道:“蠢才!你家上官是哪个?!”
王焕故作恍然道:“哦!俺家上官是阿爹!阿爹,俺那些弟兄都是良人,实不曾有悖逆之心。”
王厚道:“我岂不知,汝等近来连场血战,一时杀性难敛。今日汝之悍卒面对些赃吏却能忍受些杀心,着实难得。”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 。请牢记。 王焕笑嘻嘻的应道:“阿爹明见!”
王厚却道:“只汝营中有一将官,今日行止却有些异处!那厮冷面虬须,有十分悍气,却不知是哪个?” 王焕却知道父亲王厚乃是精细之人,义军营中的大小将官的来历身份,王厚绝对掌握的一清二楚。
王厚这般说,绝不是真不知晓那厮是哪个,只是作个话引子而已。
王焕低头道:“莫不是贾敢兄弟?贾敢兄弟为人粗豪,武艺高强,乃是十足的猛将之才。近些但逢战事,他都冲锋在前,所立功勋不在少数。”
王厚道:“那厮有个兄弟,唤作贾进的,是不是在招安前就死了?”
王焕道:“贾进兄弟亦是猛将之才,只是初来见识短浅,不识军阵之厉害,被刘仲武斩于南康城下。不过父亲且放心,贾敢兄弟颇识大体,绝不会因贾进之死有妨大宋。”
王厚道:“你这厮便是心陋,不知人心险恶。因贾进之死,贾敢于朝廷而言多少是个隐患。更兼他今日行止颇有些不妥当,只怕童使相早看在眼里,那阉宦看着大气,其实是个心狭狠毒的,贯于睚眦。那贾敢受他觑眼,早晚要吃他清算报复。”
说到这里,王厚长叹一声,道:“贾敢未来如何,老夫自无甚挂碍。只忧虑尔等看不清势头,被童使相恨屋及乌,被那厮连累了些。”
王焕闻言,面上却是露出些骇然,连忙道:“贾敢兄弟只是行事粗陋些,实无悖逆之意。阿爹,您是此间帅臣,地位尊崇,莫若与童使相说说情,以解此厄。”
王厚道:“你不懂,便老夫关说,那阉宦或许面上好说,背地里必将更深恨贾敢,说不得连老夫也被他嫉恨一二!”
王焕这才慌了,道:“这该如何是好?”
王厚却道:“办法却有,只对不住你的兄弟义气。”
王焕默然,他也是聪明人,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