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马观花般,记忆延展开来。
踏天际峰峦。
睥云卷云散。
一高大道人凌空虚立,眺望远方,神色幽深。
纯阳之道走到他如今境界,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何其艰难。
云海之上,道人巍然嗟叹,天际间呼啸而过的罡风将他的衣袖吹得烈烈而舞。
“罢,罢,罢。”
“苦思无益,不如再行天下。”
前路无望之下,道人长身而起,再度入世。
道人东出,于梧桐树底观神凰三十载,无所得。
也曾西入大海,于云端之上观苍龙行云布雨数十年,无所获。
求索突破契机,何其艰难。
行百里者半九十,道人再度西行,凭虚御风远渡重洋,欲格天下之物。
靡费二十年,越过黑色人鱼出没水域,只见无穷海域中有一大岛,此间某一物种竟然有九十七种性别,蔚为大观。
道人震撼至极,顿感造物神奇,眼界大开。
此等物种竟然能于阴阳至理之外别出机杼,凛然再立九十五宗,然而此等感悟却是与他所求大道有害无益。
冥冥中他天人交感,苦心修持多年的无暇道心示警,他顿觉自己已经误入歧途。
颓然间高大道人不再前行,回返,遂悬壶济世行走天下。
且徐且行,且行且悟。
格异行奇物,此路既然不可行,何不向人求取?
真龙神凤天地异种虽是天地真精所化,玄奥纳身。
人却是万物之灵,也是半点不差。
脱去执念,霎时天地宽。
道人冷眼观世情。
时值天下大乱,民不聊生。
中央皇朝崩坏,各地群雄割据,门派独立。
大旱,酷热,暴雨,虫灾。
忠臣泪洒秋风,阴谋家窃据天命,社稷有累卵之危,生民有倒悬之急。
何以至此?
唯贪而已。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人心不仁,以他人为献祭。
富者阡陌连亩,贫者无立锥之地。
烈日炎炎之下。
农夫心内如汤煮,公子王孙把扇摇。
大地之上,一声‘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之音响起,霎时天地反覆。
更多的奇功绝艺,更强的战争器械接连涌现。
血流漂橹后天下定鼎。
道人身入红尘,心有所感,不禁幽幽嗟叹。
草庐之内,高大道人奋笔疾书。
“天有五贼,见之者昌。五贼在心,施行于天,宇宙在乎手,万化生乎身。”
“天地,万物之盗;万物,人之盗;人,万物之盗。三盗既宜,三才既安。”
“故曰:食其时,百骸理;动其机,万化安。”
红尘长河百载浮沉,道人依稀窥见前进方向。
若想更进一步,无他。
一曰盗,一曰化。
悠悠尘世,自有史家执如椽大笔,写天下华章。
道人沿史书溯流而上,逆行十万年。
只见有史以来,古人食野果,茹毛饮血,而后利用枯木残枝,吃熟食,接着制作工具,更好的盗万物,接着模仿真灵异兽,习得修行之法,盗天地元炁。
历史篇幅中,人族从微末中崛起,至今雄霸天下,无处不见盗,无处不见化。
向外盗天地万物,向内盗同根。
人族之史,便是一部大盗崛起之史,盗的越多,便越强。
道人一朝开悟,再行天下。
时值天下由大乱转向大治。
道人见有人钓鱼,一日所获即便强者也不过百十余条。
驱赶鱼群而后撒网者,数千条亦不在话下。
道人见有强壮者抱石而行,劳累终日事倍功半。
而羸弱者以牛马之车或独轮车运载,轻松胜之。
道人见王朝之主,收天下之兵,铸无上十二机傀,以小御大,横压当世。
行至此,道人只感前路迷雾散尽,光明自生。
他顿悟了。
天地,万物之盗;万物,人之盗;人,万物之盗。
既然如此,他便盗天地,盗万物,盗众生!
一念及此,道人于万丈高山之顶盘膝坐下,苦心参悟凝气盗机之法。
三十载过去,一枚深红色符文蓦然出现在道人掌中。
此符文刚一出现,便牵引着周边异力汹涌汇聚。
一个又一个的符文在虚空当中慢慢凝结浮现,沉落在道人周身二十米之处。
愈接近道人功体,则红光愈盛。
百余年后,道人须发皆白,垂垂老矣之时。
只见崖顶之上传来三声朗笑。
“贫道所立之地,便是吾之道域。”
“吾道成矣!”
道人长身而起,却见他此时周身二十米之处,无数微小的红色符文翻涌升腾,气象万千。
在红色符文的感召吸引之下,天地间异力以之前汹涌何止十倍的速度快速涌来。
心念一动,道域现。
一指触眉心,纯阳圣印显。
道域疯狂虹吸天地间诸多异力,道人于道域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