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手间里有人,俩姑娘在外面等着的时候,被车厢结合部几个抽烟扯闲篇的男人瞅的直发慌。
个子稍高的姑娘昂着头,努力做出一副我很不好惹的模样,另一个圆脸女孩紧紧搂着高个姑娘的胳膊,头都不敢抬。
罗毅在两人旁边停住脚,低声说:“南方打工每月顶天了八九百。”
“啊,什么?”
圆脸姑娘紧张的看着罗毅,压根没听清他说的什么。
高个姑娘应该是听清了,目光警惕的看着罗毅。
“在鹏城,工厂里管事的都拿不到两三千,底层打工仔工资不会超过一千,出门在外,老乡不一定靠得住,别让人卖了还替人数钱。”罗毅又补了一句。
“你啥意思!”高个姑娘眼睛里透着狐疑,努力装出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拽着圆脸姑娘往旁边挪了两步。
罗毅已经仁至义尽,既然别人不信,也没必要再多说,好言难劝该死鬼……
旁边几个抽烟的男人正憋着劲想跟俩姑娘搭话呢,听了罗毅的话,觉得机会来了。
一个自以为很酷的黄毛小伙儿立马抓住机会,不屑的说:“屁本事没有就想在南面挣大钱,那不做梦呢嘛,被骗也活该!”
旁边一个猥琐货贱笑着接话:“也不一定,女的想挣钱还不容易。”
“哈哈哈哈~”
几个男人一阵不怀好意的笑。
高个姑娘厌恶的白了几个男的一眼,拽着圆脸姑娘要走。
“你们那老乡就是在骗你们,还赚大钱,赚个屁!”黄毛小伙儿忍不住又骂了一句。
“他骗我们有什么好处!”高个姑娘明显犹豫了,但还在嘴硬。
“我堂姐在莞城打工,每个月都往家寄好多钱呢。”圆脸姑娘鼓足勇气小声憋出一句。
“噗~”
“那应该不假,你堂姐确实能干!”
“嘿嘿嘿……”
几个男人一阵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笑,搞得俩姑娘慌的更厉害了。
笑过之后,一个年纪大些的男人谈了弹烟灰,用教育后辈的语气说道:
“女娃可不敢到莞城,那边现在满大街都是洗头房歌厅,你们这样的小姑娘过去,就算找的是正经工作,传回老家名声也毁了。”
圆脸姑娘眼睛里满是迷茫,高个姑娘则脸涨的通红,一副想走又想多打听两句的模样。
黄毛跟罗毅是同车厢的,之前姓李的那些话他也听在耳朵里,大大咧咧的说道:“那家伙就是个招黑工的,你们都让他骗了!”
黄毛血气方刚,有心在俩姑娘面前表现,扯着大嗓门揭姓李的老底,罗毅回座位拎起装吃喝的袋子离开车厢。
原本想省点钱,过长江后再补卧铺好好睡一觉,现在多嘴了,为避免麻烦只能提前补票远离是非之地。
连着几天没休息好,罗毅的身体已经有些疲惫,补完票找到铺位躺下,困意立马袭来。
迷迷糊糊的要睡着还没睡着时,耳朵里隐隐约约的听到了吵闹声。
声音很远,应该是硬座车厢方向传来的。
不少好事儿的乘客已经循着声去看热闹,几个乘警和列车员急三火四的分开人群往里面挤。
眼见惊动了乘警,吵闹声很快消停下去,没过一会儿,俩乘警夹着黄毛和姓李的往回走。
罗毅扫了一眼,黄毛气势汹汹,一副占理的模样,姓李的很狼狈,鼻子出血了,抹的满脸都是。
看俩人的模样,罗毅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把包压在身下重新闭上眼。
在他睡着的时候,火车在任丘站停靠,高个姑娘和圆脸姑娘,还有一行人里同样打退堂鼓的俩男一女提着行李下了车。
火车重新出发后不久,被乘警“调解”后的黄毛和姓李的一前一后往回走。
黄毛已经不张狂了,他动手伤人,赔了姓李的一百块伤药费,还被罚款二十。
路过卧铺车厢的时候他瞅见了睡的正香的罗毅,停住脚,心头顿时蹿火刚要开骂,带着俩人回车厢的乘警吼了一嗓子:“干什么,还想没事找事?!”
“他妈的,你小子挑事,害老子破财……”黄毛咕哝着骂骂咧咧,悻悻的继续往前走。
乘警离得远,没听到黄毛嘟囔什么,但姓李的听到了,经过罗毅的铺位时仔细看了一眼……
他对罗毅有点儿印象,刚上车时是一个车厢的,后来黄毛带着俩姑娘找他掰扯时,这小子就不见了。
结合黄毛的骂词,姓李的仔细记下罗毅的模样,恨的牙根直刺挠。
罗毅不知道自己还是被记恨上了,睡醒后又熬了二十多个小时,好容易熬到火车过了莞城。
等查完通行证,鹏城已经不远了。
无视了旁人的目光,罗毅在洗漱间光着膀子好一通洗,然后进厕所换上京城买的新衣服。
等火车进站停稳,车厢里大包小裹的乘客下的差不多了,才缀着人流的尾巴往外走。
刚一出站,他就被一群开黑车拉活的、中介招工的和替小旅馆拉客的人围住。
罗毅不搭话,捂着包和兜里的零钱,费力的摆脱拉扯往外挤。
不远处,李哥正在跟一穿黑背心,胳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