嵩山。
少林古刹,庄严肃穆。建筑古朴典雅,殿堂院落错落有致,分布在山坡之间,晨钟暮鼓悠悠扬扬,有静心凝神之效。
大雄宝殿。
云台之上,金佛拈花一笑。台前,众老僧静坐蒲团,垂眸不语,气氛压抑肃穆,凝重肃然。
玄念急步走入殿中,看着汇聚一堂的众僧,神情立即肃穆下来。来到近前,盘膝就地坐于黄色蒲团之上,双手合十一礼,肃声道:
“方丈……汴梁那边传来消息……大相国寺被锦衣卫诬陷栽赃。官家大怒,命锦衣卫彻查天下佛寺……享有专断之权……”
“太易道人不日便会抵达嵩山,陪同的有锦衣卫指挥使段延庆,东厂厂督童贯……这二人乃是官家心腹,我等需得早做准备……”
说着眼底闪过担忧之色。汴梁传来的消息,让他想起了三武一宗灭佛。
为了彻查天下佛寺,官家不顾群臣反对再次放权锦衣卫。这个信号,对于少林对于佛门来说,都不是什么好兆头。
尤其是如今,嵩山之下群雄云集,都在等着观看太易道人,问责少林的这出大戏。
指挥使段延庆和厂督童贯的陪同,说明大宋官家的目光也投了来,若是一个应对不好,少林寺千年名誉将危如累卵,甚至可能连累天下佛寺。
“阿弥陀佛……”玄慈停下捻动佛珠的动作,双手合十,口喧佛号,无奈道:“太易道人的蛊惑之能世所罕见。当今官家妄念长生,如此下去少林危矣,佛门危矣,天下危矣。”
智光大师说过,太易道人有抑佛扬道的心思,而且意志极为坚定。对方此来少林,责问都只是其次,更深一层的目的,是想找一个对佛门下刀的由头。
这点他看得很明白,但再明白也没用。对方不仅实力强绝,更是占据朝廷大义,这才是让他以及少林无奈的地方。
玄悲怀抱金刚佛杖,眉头一蹙道:“佛道两家和睦已久,这太易道人为何对佛门偏见如此之重?道门中人对其就不闻不问?蛊惑官家之事迟早败露,我佛门不好过,道门就能好过的了?”
玄慈沉默稍许,看向玄念问道:“茅山的洞元通妙法师可有回信?”
洞元通妙法师,号华阳先生,俗名刘混康,道法渊深,名满天下,被官家看重,令其主持汴梁上清储祥宫,在道门地位极高。
以对方的德行,应当不会看着太易道人胡来。若是有道门高人出面说和,事情或许会出现转机。
玄念脸色难看道:“太易道人未经授箓,算不得道门中人,其行事与道门无关……这是对方的原话。”
“欺人太甚!”玄寂低吼一声,抬手一掌拍下,在大理石上留下一个清晰掌印:“这般敷衍,真当我等是傻子不成?”
其余诸僧眉头微蹙,脸色都有些不好看。太易道人实力何等高深?道行何等深厚?怎么可能会是山间野道?此言的确太过敷衍了些。
对方在汴梁搅风搅雨那么久,道门高士不可能不知道,也不可能没接触,如此敷衍装傻之举,意思已经很明了了。
玄慈淡淡瞥了他一眼,偏头看向玄念问道:“可否在山下看到茅山、龙虎山、阁皂山等三山道人的身影?”
玄念缓缓摇头,面上凝重道:“山下群雄中,并无三山道人的身影……不过来了不少六扇门的好手,我怀疑锦衣卫和东厂的人马,也已经提前到来。”
玄渡转动手中佛珠,口中话语中正平和:“少林寺如今内外一清,佛门清净之地,无惧宵小惊扰。”
这半年多来,少林寺上下齐心,将过往有劣迹的僧众尽数遣散。不仅如此,嵩山周边的少林寺产业,也全都梳理干净。
锦衣卫和东厂再蛮横,在没有确凿由头的情况下,也不敢拿少林如何,禅宗祖廷的威仪不是说说的,而且群雄当面,也不用怕对方凭空捏造由头。
话音落下,众僧眸光不由落在了玄慈身上。
所有人心中都很明白,其余问题都是疥癣之疾。唯有太易道人的问责目标,参与了三十年前雁门关惨案的玄慈方丈,才是这次少林危机的核心。
玄慈苦涩一笑道:“其中缘由诸位已知,此事老僧自会一力担之,给少林,给天下一个交代。”
留给他的只有一条路,那就是一死以谢天下。如此方能止住天下悠悠之口,方能堵死太易道人借机生事的口子。
“阿弥陀佛……”
众僧齐齐口喧佛号,尽皆漠然下来。
此事他们已经商议多次,多聊已经没有意义,如今需要做的就是,养精蓄锐,静待太易道人登门。
这次交锋注定凶险万分,结局会如何谁也说不准,他们能做的就是查漏补缺,堵死对方寻机生事的可能。
……
嵩山脚下,古木参天,松柏如林。万千枯针飘落,入眼尽是一片枯黄。
萧峰面容刚毅,站立在一块大青石上,静静看着下方喧闹的群雄,眼中浮现深思之色。
身旁,阿朱一系青色襦裙,小手背负,一脸的趣味盎然:“我说乔大哥,别这般安静呀。”
乔峰收回目光,颇为头疼的望向阿朱:“阿朱姑娘,你还是唤我萧峰吧。道长让我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