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这大礼朝廷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态度?北狄人明天一早就要将粮食运往前线,如果朝廷知道这个事情就应该在粮食抵达前线之前采取行动。”
虽然粮袋里装了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但还是有人对大礼朝廷抱了一丝希望,如果他们出手,好歹能让青州百姓看到他们的态度,不至于让大家完全心寒。
“他们如果能动手那是再好不过,但是我料他们怕是没这个胆量。”
尤其北狄人身后还有个和他们狼狈为奸的人,有那人在其中周旋,只怕北狄人这次运粮会无比顺利。
小荷当初极力支持钱老板将粮食偷梁换柱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即便最后不能将粮食成功换出,他们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放火烧粮。
好在这个最坏的计划并没有实施。
“听说当初回虎峡一战北狄人对我大礼来了个瓮中捉鳖,我记得他们当时是走水路进的青州吧,如今应该是怎么来怎么回去,那我们也来个瓮中捉鳖怎么样?”
“不过大家做做样子就好,下手轻点,万一真折在路上了,怎么把惊喜带去给他们前线的兄弟呀。”
小荷的食指有一搭没一搭在图纸上敲着,而敲打的位置正是那条水道。
……
宽阔汹涌的江面上,一只只行船犹如漂在水上的落叶,载着满满的成果驶向他们的目的地。
“师兄,我不行了。”
李柏刚说完又干呕起来,从小到大没坐过船的李柏从上船那一刻起就晕船,恶心不止,现在胃里早就空了,只能偶尔吐出一点苦胆水。
这船上所有的大夫都被收了银针,张也只能用手不断给李柏按压关内穴。
看着脸色苍白满头虚汗的师弟,张也此刻也是束手无策,只能尽量固定住师弟,不让他跟着这船只晃动。
当然,除了李柏,这船上大部分大夫也好不到哪里去,像张也一样可以无视晕船攻击的毕竟是少数,剩下的大部分人只能强迫自己睡去,这样才能勉强好受些。
“不知道离目的地还有多远,这样的日子多一天我都恨不能即刻死去。”
李柏嘴里发苦,却也只能和着口水往肚里咽。
“你这说的什么话,忍忍,马上就到了,实在不行你先睡会儿。”
张也让李柏的头枕在自己膝上,用双手固定住他的头,尽量不要晃动。
所有的大夫被安排在了一艘船上,,北狄人虽然没有用绳索捆住他们,但却把他们锁在了船舱里,外面还有重兵把守,只留了左右两扇窗子透光。
若是此时站在窗前定能看到两岸陡峭的石壁,而这江水则像一把斧子,生生将原本连在一起的大山给劈开了,在这崇山峻岭间留下了一条奔腾的动脉。
了望的哨兵盯着两岸已经许久了,久到他眼前都已经出现了幻觉,其实倒也不怪他,这江岸的峭壁最高处和江水平面差了十几米,几乎都是一样的风景,任谁看多了都会出现视觉疲劳的。
“老大,你说那些大礼人不会趁机埋伏咱们吧?”
“还埋伏,他们有那个胆吗?”
况且有那位佛子在,谅那些大礼人也不敢轻易动手,说来他们一路如此顺利还真少不了那位佛子在其中的打点。
那头领无比自信,这次他就等着在大王面前立大功了。
说来他点确实背,一直以来都是北狄压着大礼打,北狄胜多败少,北狄人屈指可数的几次败仗其中就有他的一笔。
原本他也是身经百战的将领了,按照原本的计划,那一次战役他本可以将大礼军队一举歼灭,没想到大礼军中偏偏出了个程咬金,硬是凭着一身蛮力让他功亏一篑。
这也成了他人生中为数不多却,浓墨重彩的一笔黑点,念在多年的忠心耿耿,大王并没有责罚他,可他却因为心里过意不去而自请突袭青州,没想到真让他成功了,不过这也并不是他一个人的功劳。
如今运了那么多粮草,又带了那么多大夫回去,他一定能够一雪前耻。
抛开翻滚的江水摇晃船只令人晕船让人不适之外,站在船头看江水奔腾浪翻涌倒很能激起人的雄心壮志。
一切看上去那么平静但似乎这平静之下又有什么将要呼之欲出。
“诶,你快替我看看刚刚那悬崖之上是不是站着几个人啊?”
放哨了望的人揉了揉眼睛,感觉出现了幻觉,赶忙拉了拉旁边的人帮忙一起看看。
一般被选为做放哨了望工作的,除了警觉最关键的一点就是视力必须好,不说目视千里那么夸张,至少远处的东西要比旁人看得更加清楚。
那人定睛看了好一会儿,确定兄弟是真的眼花了。
“哪有什么人了,你怕是看久了眼花,来来来 你别看了,休息会儿,我替你盯着。”
再往前就是这条江水流最湍急,水道最狭窄的地方了,北狄人下令让舵手把控好速度,这个时候除了几个比较关键的岗位,其余士兵一律得接受调遣和舵手一起控制船的走向。
随着一声令下,顷刻间原本松松散散在江上运行的船只瞬间变化队形,变成一字型排列,且船与船之间留够了一定的距离,为的就是能顺利渡过接下来的隘口